林書夏想到自己晚上要在陳燼家睡一晚，可身上濕噠噠的，也沒有換洗的衣服。
可不洗澡的話，會很不舒服。
想了想，林書夏也走了進去。
陳燼就站在進門的盒飯區。
林書夏走過去，看到他拿起了一盒鐵板烤雞飯，愣了愣，“你晚上還沒吃飯嗎？”
“嗯，”陳燼又拿了一盒，低聲問，“陪我吃點？”
“不要了，”林書夏把其中一盒雞排牛肉雙拚放回去，“我晚上吃了火鍋，還挺飽的。”
話一說出來，林書夏瞬間反應過來自己今晚一直沒注意到的事情。
她吃了火鍋，身上一身火鍋味兒，還和陳燼湊那麼近。
陳燼肯定都聞到了！
可他好像沒什麼特彆大的反應。
或許她身上的火鍋味不重？
林書夏想著，胳膊抵在鼻尖，低頭嗅了嗅。
一股火鍋味。
“……”
今晚肯定要洗澡！
陳燼察覺到小姑娘呆愣愣地看著手裡的盒飯，情緒突然低落了下去。
然後放下盒飯，轉身噠噠噠的，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在超市裡亂竄。
“找什麼？”陳燼問。
“……沒什麼，”林書夏不自在的，“我隨便看看。”
照理說陳燼住在這兒，應該對超市很熟悉的。
可她實在問不出口。
也不知道這家超市有沒有賣一次性的胖次。
林書夏非常苦惱的，甚至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回去。
那就沒這事了。
不過在超市胡亂轉了七八分鐘，好在是找到了。
陳燼接過加熱後的鐵板烤雞飯，轉頭就看到小姑娘興高采烈腳步歡快地走了過來。
一點都沒有剛才萎靡不振的樣子。
瞥到她手裡拿著的小小的東西。
陳燼隨口問了句：“買什麼了，這麼開心？”
林書夏“啊”了一聲，猛地捏著手裡的東西往身後藏。
動作太慢，陳燼還是看到了。
長方形狀的一小包東西。
五條裝的，白色的，薄薄的一片，還他媽是蕾絲邊的。
陳燼眼皮子痙攣似地一跳。
“……沒什麼。”林書夏紅著臉，也不敢看他，“我剛才看那邊好像有東西還挺好吃的，我去買點。”
轉過身一溜煙跑走了。
林書夏也是剛才路過生鮮區，看到超市有一塊單獨鹵味的區域。
還挺香的，一下子就勾動了她吃得挺飽但還是有點兒想吃東西的食欲。
窗口隻有一個營業員。
但因為隻有林書夏一個人，服務她的時候也不顯得手忙腳亂。
林書夏拿了一點香腸，千頁豆腐，鴨胗和鴨胗帶，還有彆的一點兒七七八八的東西。
拿的時候不覺得多，等裝進袋子裡了，鼓鼓一袋，看著還很多的。
“有什麼忌口的嗎？”營業員一邊加熱一邊問。
“沒有，”林書夏說，“麻煩香菜多放一點。”
陳燼好像不吃香菜。
可他買了盒飯，應該也不吃這個吧？
但萬一陳燼也想吃呢？
林書夏不經意地抬頭，正好看到了陳燼。
她伸手，朝陳燼揮了揮手。
陳燼走了過來。
下意識先掃了一眼小姑娘的手。
她不知道從哪裡扒拉出來的黑色袋子，也可能是找超市的工作人員拿的，提袋輕輕地吊在手指上。
塑料袋是純黑色的，不透光。
小姑娘的手指細細白白的，兩種顏色黑白分明。
林書夏抬手指了指，看向陳燼：“你要吃這個嗎？”
“不吃。”
林書夏“噢”了一聲，“阿姨，那我要多一倍的香菜！”
小姑娘心滿意足的，眼睛不自覺彎成月牙，溫柔又柔軟的。
陳燼嗓子癢極了，輕咳了兩聲。
—
等重新回去，已經快九點了。
可能是因為心境的不同，林書夏這回有些拘謹地跟著陳燼進去。
陳燼拿了雙拖鞋，放在了林書夏麵前。
拖鞋是他的，非常大。林書夏一顆顆腳趾頭蜷著拖鞋，幾乎是用腳尖著力往前走。
小姑娘手指纖細漂亮，腳趾頭也生得好看。白玉一樣，圓潤又小巧，指甲蓋也是粉的。
陳燼盯著看了幾秒，才移開了視線。隻是開口的嗓音有些啞：“先去洗個澡？”
林書夏點點頭。
剛才下去那趟，她渾身黏膩膩的很是難受。加上自己一身火鍋味，也想早點洗澡。
她垂頭看了眼身上濕了一半的裙子，抬眼看了看陳燼，囁嚅兩下還是開了口：“你有什麼不穿的衣服嗎？我想換一下。”
陳燼點了下頭，“我去給你拿。”
他進了房間，很快出來了。
手上拎著一套灰色的長袖睡衣，薄款的。
“我沒穿過。”陳燼說。
林書夏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把手裡的東西放在茶幾上，又拿了一條一次性胖次，抱著陳燼給的睡衣進了浴室。
浴室很大，乾濕分離的。淋浴間有一道玻璃門專門隔開，一整麵鏡子，牆壁上還有嵌入式的電吹風。
陳燼前不久才在這洗了個澡。
抽風機沒開，地上還有蜿蜒未乾的水跡。旁邊的衣簍放著他換洗的衣服。他身上侵略性的氣息仿佛還殘留著這空間裡，無孔不入。
林書夏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呼出來。
儘量忽視這是在陳燼的家裡，隻當做還是在宿舍，就十分正常地洗了個澡。
心跳飛快跳動了一整晚的心臟，這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女孩子洗澡一向挺慢的。
哪怕這裡沒有護發素和身體乳等一堆林書夏平時常用的東西，她還是洗了快半個小時的澡。
吹完頭發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陳燼早就解決了鐵板烤雞飯。
他靠著沙發，黑色的筆記本電腦擱在腿上。手邊有一本厚厚的專業書，不時地翻動兩下。
林書夏走過去，好奇的：“你是在寫論文嗎？”
陳燼“嗯”了一聲，抬起頭來。
他的睡衣對她來說太大了。
小姑娘的褲腿卷了好幾卷，袖子也是，露出一截白皙纖瘦的手腕和腳腕，接近透明似的，白得晃眼。
林書夏沒再打擾他。
在茶幾旁挑了個位置，蜷著腿坐在地毯上吃東西。
林書夏一向是少量多餐的。
今晚火鍋的確吃得有點飽，但她在超市看到鹵味的窗口，就非常單純地想再吃點東西。
林書夏撕開一次性筷子，夾了片薄薄的千頁豆腐。
嚼了兩下後，眼睛張大，亮晶晶的。
好好吃哦！
陳燼抬了抬眼，就看到林書夏抱著雙腿團坐，身體一前一後蕩著秋千似的，狀態舒緩愉悅。
腮幫子鼓鼓的，嚼啊嚼，像隻正在進食的小倉鼠。還特彆滿足地眯著眼睛，眉眼彎彎的。
察覺到陳燼在看她。
林書夏咬著一截綠色的四季豆，疑惑地看過去。
“好吃？”陳燼問。
“嗯！特彆好吃！”
本來是擔心會影響到陳燼寫論文，但他主動提到話頭她也就放心下來，話跟著多了起來，“超市的東西其實都不是很好吃的，但這個真的還蠻好吃的！我讀高中的時候，校門口有個鹵味攤子很受歡迎，超市的味道就和那個差不多，還挺正宗的！”
大概是看她買的東西太多了，營業員裝了好幾雙一次性筷子。
林書夏拿了副新的，夾了片鴨胗帶，手心捧著遞到陳燼麵前，期待地看著他，“你要吃看看嗎？”
非常不巧的。
鴨胗帶上黏了一片小小的香菜葉。
“啊。”林書夏目光一凝，張了張嘴有些後悔的，“早知道我剛才就還是不加香菜了。”
她手腕動了動，想要收回手。
陳燼卻已經傾身靠過來。
兩人身上如出一轍的味道交織在一起。
陳燼咬住那條鴨胗帶。
鋒利突出的喉結上下滾動，吞咽下去。
林書夏看了一眼空空的筷子，又看了看陳燼，迷茫的：“你不是不吃香菜嗎？”
陳燼看著她：“味道不重。”
“那你還好誒，”林書夏說，“舒雯，就是我舍友，她連香菜的味道都聞不來，你好歹還能接受一點。”
陳燼看著她，沒說話。
那一刻的心理是非常奇怪的。
看到林書夏那麼喜歡香菜的味道，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香菜其實也不是那麼難以下咽”的感覺。
安靜的客廳裡，隻有敲擊鍵盤的聲音。
林書夏一邊吃東西一邊玩手機，沒一會就覺得飽腹，三兩下係好袋子，低頭在地上看了看。
“陳燼，你家垃圾桶在哪裡呀？”林書夏問，“我剛才進門還有看到的，怎麼不見了？”
陳燼垂眼掃過來：“飽了？”
“嗯，”林書夏低眸看著桌上的一大袋食物，“買太多了，但我吃不掉，隻能丟了。”
她鼻子皺巴巴的，很是惋惜：“好浪費，以後我再也不買這麼多東西了！”
陳燼將筆記本電腦放到一旁。
往前傾了傾身，伸手把桌上的袋子拉到跟前。拿起林書夏傾斜放著的筷子，往旁邊撥了撥上麵的香菜葉，隨意地夾了塊香腸，送入口中。
“……”
林書夏瞪大了眼睛看他：“陳燼！”
“嗯？”陳燼漫不經心的，“怎麼了？”
林書夏看著消失在他嘴裡的筷子，又看了看桌上的鹵味，忍著羞赧：“那是我吃剩下的！是要丟掉的。”
你怎麼能吃？
“不是覺得浪費？”陳燼又問。
“可是……而且——”林書夏實在忍不住了，聲音呐呐的，“筷子上有我的……口水。”
上次在便利店，關東煮用的是竹簽，喂他還好，反正沒碰到什麼。
可她拿筷子的時候，習慣性就會咬兩下。現在全被陳燼吃進去了。
明明還有那麼多沒用的一次性筷子。
他……他就非得用那副她用過的。
林書夏的臉燒燒的，耳根子都是紅的。
恨不得直起身，伸手扒住陳燼的手臂，讓他不要再動筷了。
陳燼看著她，忽然勾了勾唇。
他壓低聲音，非常不懷好意的：“吃這個就不好意思，以後吃點彆的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 咱也不知道陳燼在說什麼話
來晚了！這張五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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