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燼的聲音本就比其他人來得低沉, 大概是熬了一夜的緣故,還有些沙啞。
又沉又啞的笑聲從嗓子裡溢出來,低低蕩開, 纏繞在耳邊, 聽得人耳朵發麻。
林書夏怔了一下, 想到了陳燼剛才說的話。
——“南瓜味的。”
她早上喝了南瓜粥。
“一直彎腰不酸嗎,”陳燼伸手攬住她, 低聲,“要不要坐著?”
林書夏“唔”了一聲,剛要回答,卻又猛地頓住了。
反應過來什麼,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黑白分明的眼眸稍微瞪大,震驚地盯著陳燼看。
陳燼被她看得一臉莫名:“怎麼了。”
“我……我一點多的時候刷了牙,”林書夏頓了頓,小聲說,“但我早上還沒刷牙。”
想到自己還沒刷牙就去親陳燼,後麵還和他……
林書夏掌心抵著唇,耳側那塊細肉燒得殷紅, 恨不得回到五分鐘前, 乖乖地待在床上,或者先去洗漱再來親陳燼。
陳燼沒想到小姑娘想這些,考慮到她臉皮薄,隨口道:“我也沒刷。”
“哪有, ”林書夏的聲音悶悶的,“你彆騙我了,我都看到牙刷了。”
病床旁的小矮桌上, 放著的不隻有南瓜粥,還有一套已經打開的新牙具。
陳燼應該是睡前刷了牙。
“這有什麼。”陳燼手臂一伸,把人抱在腿上坐著,“我隻吃到了南瓜味。”
林書夏不習慣這樣的坐姿,撐著陳燼的肩膀就要起來,“陳燼——”
“嗯?”陳燼應聲湊近,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眼底有深沉的欲.望,也有笑意,“要不要再親一次?”
顧不上坐姿了,林書夏飛快地搖了搖頭,“不要。”
她眼角聳拉,睫毛眨動,委屈巴巴的:“舌頭好痛。”
吮吸含咬了一會兒。
又疼又麻的。
陳燼原本扣著她腰的手指一頓,湊到她耳邊,聲音非常啞:“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的後果是什麼。”
林書夏不知道。
但這不影響她聽到這話,本能地察覺到危險。
她拍了兩下陳燼的手背,掙紮著從他腿上起來,拿過矮桌上另一支還沒用過的牙刷,“我先去刷牙了。”
走進衛生間前,林書夏轉過身看坐在陪護椅上的陳燼,“你要不要先去床上躺一會兒?”
“不先回學校?”陳燼問。
“早上好像折騰到很晚的了,”林書夏不好意思的軟聲說,“我舍友她們應該還在睡,我想晚點再回去。”
宿舍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加上舒雯和許初意陪著她折騰了一番,應該都很困。
林書夏不想回去把人吵醒了。
“要不要去我那?”陳燼又問。
林書夏幾乎沒有遲疑的,搖了搖頭。
沒什麼事情,去陳燼那裡乾嘛呀?加上兩人又確定了關係,感覺就更奇怪了。
看到陳燼似笑非笑的眼神,林書夏不自在地垂下眼,慌亂的:“我去刷牙了。”
林書夏發出的動靜聲很小。
一圈兒白色的牙膏擠在牙刷上,有股清涼的薄荷味。
和陳燼一樣的味道。
是剛才從他那裡品嘗來的味道。
隻是這樣想著,耳朵就又燙了起來。
林書夏伸手揉了揉耳廓,輕輕地舒出一口氣,對著鏡子細細地刷牙。
從未有過的仔細。
從衛生間出來已經是十分鐘後的事情了。
陳燼躺在床上,一雙大長腿雖然沒像靠在陪護椅上隻能委屈地往前伸,但在窄小的病床上也伸不直。
漆黑的眼眸閉著,眼皮上有依稀幾道褶皺,細密的睫毛低低垂下,開成一把小扇子。
林書夏輕手輕腳地走向病房門,慢慢地拉開門。探頭看進來,確認陳燼沒被吵醒,才放下心地走出去。
醫院在市中心,對麵就是繁華的商業街。
這會兒是白天,不比晚上的熱鬨。街角倒是有幾家在賣早點的攤販,各種早點應有儘有,煙火味十足。
林書夏看了一會兒,順著綠燈,跟著街上的人流走過馬路,進了對麵一家便利店。
很快地又走了出來。
—
林書夏提著早餐回到病房。
把手裡的早餐放在矮桌上,一回頭就看到陳燼睜著眼睛看她,差點沒嚇了一大跳。
陳燼坐了起來,抓過她的手坐在床邊,輕輕地拍了兩下她的手背,低聲問:“嚇到了?”
林書夏“嗯”了一聲,不知道是好奇還是控訴的:“你怎麼都沒發出聲音的,上次在小區超市外也是。”
陳燼歎了一口氣:“我剛醒。”
淩亂的頭發被他一把捋到了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眉眼無奈又有些莫名的妥協。
林書夏耳朵發熱,呐呐的:“那你要不要再睡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