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俠與百事通(“無事老生”根本就不是人...)(1 / 2)

啪――!

“色色色, 千古一過,君子失德小人常樂,大丈夫也難把美人關過!”說書先生驚堂木一拍, 腔調一抬, 茶樓裡的聽客們便放低了聲音看將過去。

說書先生抬手往天上一指, 朗聲道:“話說, 諸位聽客可有聽說,最近短短時日便聲名鵲起的道俠否?”

何為道俠?呔!便有那專管不平事,來去隻留下一道似男非男似女非女飄渺無處尋的“替天行道”之言語的神秘俠客是也!

短短半個多月時間, 從花城鬥花盛宴花娘被某名門正派親傳弟子殺害開始, 這位道俠足跡遍布江南各處, 遇見不平之事喊一聲替天行道, 便將那作惡之人丟到這朗朗乾坤之下, 任由大家處置。

聽客裡有好事之徒“切”了一聲, 揮胳膊嚷嚷:“現在還有誰不知道啊?我說鄭老頭兒, 你好歹也是在悅城第一茶樓說書, 咋還說這老舊的事兒嘞!”

被杠了的鄭先生也不惱, 反而老神在在一摸銀白山羊胡, 笑出一個神秘的表情來, 再拍驚堂木, 進入今日的主題。

“好!那小老兒今日便來說說這最新的事兒!都說道俠出現之契機,乃花城鬥花盛宴花娘采蓮之死,然而這卻還可往前推上一推!”鄭先生雙手往前用力,作出推的動作。

大堂角落,周小姐驚詫, “連這都被人翻出來了?”

千機把水煮花生推到她麵前,笑道:“這有什麼奇怪的, 雁過留痕,存在過,就必定留下痕跡。”

說書先生已經抑揚頓挫說起了青山小鎮娘娘廟神秘大宗師出手救人之事。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將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的神秘大宗師與道俠聯係起來,一個個聽客都驚詫至極,都覺得是鄭先生為了博人眼球胡編亂造。

不過鄭先生說得精彩紛呈,加之處處細節又很符合邏輯,一時間眾人也不知是該信還是該質疑。於是茶樓中就出現了一派古怪的氣氛。

――大家臉上都表現出不信,卻又聽得眸光閃爍,最後甚至出現了喝彩聲。

最近周小姐新一次頓悟後,十分喜歡各種質疑發問。聽說書先生說故事的過程中一直在跟千機咬耳朵說些故事中的邏輯漏洞。

聽完了,離開茶樓後,周小姐還在說:“鄭先生說的這個故事,整個就處處透出問題,比如說道俠即是青山神秘大宗師這個說法,到底是他自己瞎猜的還是得到了什麼消息。看他說得那樣自信,應當是後者。”

所以一個小小的說書先生背後都有大勢力嗎?

那這個勢力又可能是誰?放出這個消息的用意是什麼?總不可能就是單純的跟江湖朋友們分享吧?

千機笑著低頭,在她耳廓上輕輕一觸,遠遠看來便是小兩口太過黏膩,黏膩到傷風敗俗的地步。

周小姐卻是聽他說了一句話:“想知道?我帶你回去藍。”

好歹也一起吃瓜許多時日,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周小姐一見他這番行事,便知道肯定是有人在盯他們梢,佯裝無事發生,還很有演戲天賦地嬌嗔他一眼,淺笑嫣然地樣子就好像聽到了男人調情的甜言蜜語。

跟蹤二人的灰衣人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根本沒覺得自己跟蹤的這兩人真就是主人要找的人。

不過該跟還是得跟。

一路跟著兩人進了貧民巷,貧民巷中多居住著社會下層的人,苦力,勞工,浣洗為生的婦人,或是街頭小混混。更有一群群臟兮兮的小孩兒呼啦啦跑來跑去地尖叫打鬨,玩耍聲著實刺耳。

灰衣人躲在一處房簷下跟著下麵兩個怎麼看都隻是不會武功的普通男女,沒想到一時不察,被樓上忽然潑下的夜香濺了半身。

想到如此肮臟的東西沾在身上,再聞著陣陣惡臭,灰衣人再也忍不住,朝屋子裡揮出一枚暗器,也不管裡麵倒夜香的賤民死沒死,自己火速逃離了這個可怕的汙穢之地。

急於離開的灰衣人自然沒發現,夜香桶並非被人倒出來的,而是拴在桶上的繩子憑空被割斷,失了平衡的桶自然便傾倒而出。

至於屋中,更是沒有一個人。

一盞茶的功夫後,千機帶著周小姐找到說書先生所居院落。

而這處院落,絕對不應當是一位普通說書先生該有的居所。

精致名貴的花草,雅致的裝點,便是飛翹屋簷上掛著的小鈴也透出一股子矜貴來。而說書先生也確實正如奴仆一般恭敬地回答著另一人的垂詢。

“......反應特殊的並沒有發現......來曆不明的有十來人,屬下已經安排人跟上去了......從青山鎮那邊過來的......還不確定......”

那人即便是在自己的地盤,也依舊戴著密實的黑色冪籬,端著一盞茶姿態慵懶地低頭飲了一口,安靜了許久,才抬手動了動手指。說書先生恭敬地一躬腰,退著離開了院子。

周小姐瞪大了眼睛,探頭探腦變換著角度想要透過冪籬縫隙去看這人到底是誰。可惜今日的風兒不甚乖巧,有微風拂麵,卻總也吹不到那人的冪籬上。

這就讓人挺著急的了。

千機無聲地戳了戳她臉頰,等她扭著眉毛看過來時,方才一笑,指了指下麵,再用食指彈了彈自己臉頰,挑眉示意:親我一下,我就給你看。

周小姐眼睛一亮,也沒半點害羞矯情,湊過去就吧嗒。怕一個不夠,還捧住他臉頰轉來轉去吧嗒了七、八、九、十下,糊了千機一臉的口水。

千機抿唇憋笑,鼻尖頂了頂她略微圓潤的鼻頭,眼裡都是寵溺的笑。

周小姐一個勁兒戳他肩膀,無聲催促。

千機反手握住她作亂的手指頭,另一手朝下方輕輕一揮。下一瞬,一陣風便夾雜在涼意未退的初春微風中自上而下繞著彎兒地撲了下去。

風卷起了冪籬的一角,將密實的交疊處也掀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了裡麵那人半張臉。同一時刻,那人若有所覺,眸光似電抬眸看向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