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葉瑾對自己要搬回無量峰這事異常積極。

他東西不多,收拾結束也不過下午,本想順路去集市再去購置些東西,可轉眼瞧見自己腰間的香囊,又默默收回了剛探出的腳。

罷了罷了。

現在還是不冒這個險較好,等過段時間天氣冷下來,蛇都找地方冬眠,再去也不遲。

葉瑾自我寬慰,踩著石階踏上早晨剛走過的路。

與先前來時不同,沒了濃霧的遮擋,陽光穿梭竹葉間,在石階上落下光影斑駁。

興許是環境安逸,葉瑾踩著光斑,思緒在腦中延伸,逐漸構思起鬱隋拜入師門,自己將人養成根正苗紅樣子的場景。

或許真的可以改寫結局。

他向來對自己有自信,揣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不自覺加快腳步,在峰頂庭院前,曲著手指禮貌叩了三次門:“師尊。”

無量峰是清晝仙尊的私人住處,後收葉瑾為徒,便成了師徒倆同用的地盤。

可能是對師父一詞帶著固有的禮貌和尊敬,葉瑾每回進門都會跟人彙報聲,後才推門踏進去。

清晝多數時間不是在書房,就是在後山,葉瑾吃不準他此刻在哪,便特意放輕自身動作,想著不去打擾他。

待他繞過書房,逐漸鬆下神情打算轉回偏院時,餘光卻瞥見涼亭坐了個人,白衣白發隱在輕紗後似是在看書。

腳下步子一頓,葉瑾在心裡呀了聲,趁對方沒注意飛快往後退了步,將自己藏在陰影裡。

他倒不是怕清晝,隻是近些年和對方說得上話的次數越發少,話題也越發無趣,後來不管以何事開篇,說到最後也都會繞回到練劍上。

饒是葉瑾,也生出了同清晝溝通的抗拒。

隱著氣息小心往後挪步,葉瑾觀察著涼亭內的人,一心想逃到對方瞧不見自己的安全地帶。

可他還是失算了。

長廊兩側本就錯落墜著青銅鈴鐺,葉瑾又一個勁往邊上靠,沒注意便將頭頂的鈴鐺蹭著晃悠起來。

心裡暗道一聲糟糕,葉瑾眼疾手快伸出手指去將其捏住,短促碰撞被迫暫停,涼亭中的人也放同一時間下了手裡的書,念出了他的名。

“葉瑾。”

這聲嗓音與往日稍有區彆,未帶嚴肅,也未帶平靜,而是捎了些讓人捉摸不清的意味深長。

似打量,更似回憶。

葉瑾心裡一顫,下意識偏過頭,對方第二道聲音也在此時傳來。

“葉瑾。”竟又是將他的名念了遍。

對方的視線落在身上如有實質,葉瑾喪著臉,隻好認命轉身,隔著湖跟人行了個禮。

“師尊。”

葉瑾今年剛過二十,這個年歲哪怕再熟知一切,隻要未曾經曆過欺騙背叛,眼中向來是澄澈又清明,還帶著少年人獨有的光。

放於書麵的手指微微一顫,亭中人斂去眸中深色,輕聲道:“待會隨我下山一趟。”

他雖回到過去,可有些事並不方便親自動手。

思來想去,有且隻有曾經的自己可以利用了。

並不知曉對方心思,葉瑾抬起頭,疑惑地眨了下眼,似是不理解他這話的意思。

他本就藏不住心思,看向涼亭的位置,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也不怪葉瑾奇怪。

放在往常,閉關狂魔帶他下山便很奇怪,更彆說過幾日又是收徒大典這等門派大事。

而劇情裡又根本沒提過有這一段。

“嗯,”亭中人應著,並未細說,起身撩起飄紗同葉瑾遠遠對視,“去看看。”

身邊所有人說話都喜歡藏著事,保留些葉瑾無法理解的神秘感。

他習慣性想點頭,回神便見亭中人不知何時竟戴了張麵具,覆著半張臉,白發鬆散束在身後,清清冷冷,無塵無染。

葉瑾愣住了。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師尊,周身氣勢也同以往截然不同。

發生什麼了?

怪異感已在心口悄然冒出,不等葉瑾開口,被他用審視目光看著的人已行走在曲折水廊上,慢條斯理解釋:“渡劫時損了修為,不慎破了相。”

見葉瑾還是滿臉狐疑,對方停下步子,輕聲笑了下。

“怎麼了,”他問,“不想同為師下山,那便繼續到後院練劍。”

“若沒記錯,你兩日前似乎還有功課未完成。”

得了,這張口閉口就是功課和練劍,必然是自己最親愛的師尊無疑。

葉瑾能屈能伸,再加並未察覺對方氣息異樣,連忙搖頭:“弟子願意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讓對方極為滿意,他指尖點著欄杆,像是想起了什麼事。

“在外不用喊我師尊,更不必喊清晝,”他道,“喚我葉卿池。”

這是他上輩子重新從魔淵爬出來後,給自己取的新名字。

如今雖頂了清晝的身份,與其被曾經的自己稱呼仇人之名,倒不如換種方式。

葉卿池說話時仍是笑,眼眸裡卻沒有一點笑意。

他問:“記住了嗎?”

葉瑾反應過來,下意識將其反常歸咎於渡劫失敗,又自然而然往人身上套了個掩人耳目一詞,一切便都說通起來。

他點頭,極快接受一切:“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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