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宵夜(2 / 2)

重生之不做賢妻 荔簫 11295 字 6個月前

近些日子她都喜歡在裴硯出宮後和他一起去吃個宵夜,為著宵夜,她晚膳總是吃得不多,在路上就已經覺得餓了,現下更是餓得厲害。

如此又踱了幾個來回,楚沁不再拉磨了。

她想走來走去大概會餓得更快,便再度扶著清秋的手回到車上,但沒進車廂,就坐在了車轅上,手托著腮,百無聊賴地繼續等,心裡想吃麻辣串串。

另一邊,裴硯與太子終於走到了臨近宮門的地方。裴硯屏息望了眼宮門,想看楚沁在不在外頭,但宮門說是一道門,實則鑲在一道極厚的城牆外,城牆有幾丈之厚,牆上留出的門洞自也極深,從裡麵什麼也看不見。

裴硯掃了眼太子,狀似輕鬆道:“臣這就出去了,殿下請回吧。”

太子渾不在意:“無妨,送送你。”

裴硯:“臣不敢。”

“客氣什麼。”太子好笑地看他一眼,他隻得把話噎住,低著頭繼續往外走。

接下來每走一步,裴硯心裡都在祈禱楚沁這會兒好好在車裡坐著,彆讓太子看見她。不然太子知道他進出宮都還要娘子陪……多丟人啊!

楚沁坐在車轅上,餓得發昏的眼睛沒精打采地盯著宮門。

這會兒宮門還開著,但因天黑,她也看不見宮裡的情景,隻能隱約看到含元殿前侍衛們手中火把映照出的星星點點的光火。

太子身邊卻沒帶宮人,兩個人一路踏著夜色而行,從楚沁這邊什麼也看不見。她隻得豎著耳朵聽,終於聽到門洞內有了聲響,她一下就多了些精神,繼而直起腰背努力看了看,在幾乎看得眼睛都酸了的時候,終於借著牆上火把的光暈隱約分辨出昏暗裡的其中一個身影是裴硯,她一下子跳下車,歡歡喜喜地跑過去:“裴硯!”

“裴硯!”

門洞聚音,年輕女孩子的聲音灌進來,一下子顯得特彆清楚。

正往外走的二人腳下都是一頓,一片昏暗中,裴硯清楚地感覺到太子轉頭看了他一眼,但隻能低著頭假作沒發覺。

再往前幾步,麵前霍然開朗。楚沁的笑容映入他的眼簾,她張口正要再喚他一聲,卻猛然看清和他一起出來的是誰,腦子裡嗡地一聲,下一瞬便垂眸拜下去:“太子殿下金安……”

短暫的安靜之後,太子先道了一聲“免了”,繼而再度看向裴硯:“這位是……”

裴硯的目光好似恨不能在地上打個洞,死死低著頭道:“是臣的娘子。”

太子了然:“哦……家裡有事?”繼而歉然,“孤耽擱你了。”

“也、也沒有……”裴硯的頭壓得更低了,“臣就是……晚上要跟娘子去用宵夜,所以,所以就……”

啊,丟人!

夫妻兩個腦子裡都是這句話。

太子神情也變得很複雜,看了他半天:“那快去吧。”

裴硯如蒙大赦,趕緊一揖:“臣告退。”

楚沁也麵紅耳赤地福身:“臣婦告退。”

然後夫妻兩個就忙不迭地鑽進了馬車,看那架勢就跟逃命似的。太子神情又複雜了會兒,忽地就笑了,搖搖頭,轉身折回宮門裡去。

車廂裡,楚沁的臉頰緊緊貼著車窗簾子,卻又沒勇氣揭開簾子大大方方地看,就這麼溜著縫盯著,眼看太子走了,才總算鬆了口氣。

“裴硯。”她怔怔地轉回頭,不安地問他,“我是不是給你丟人了啊?”

“沒有。”方才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裴硯這會兒已冷靜下來,見她這麼問,直截了當地伸手將她一圈,“夫妻一體,就該一起待著,有什麼丟人的?”

“不是……”楚沁隻道他是想偏了,認認真真地又解釋了句,“夫妻一體自然好,但你連出宮都有人等這事,會不會丟人啊?”

裴硯:“不會。”

兩個字擲地有聲。

楚沁淺怔,但抬眸看看他便懂了。

其實丟人還是丟人的,可他好像寧可丟人也想讓她來,所以便這樣嘴硬。

那……

那她就裝個傻,聽他的好了。

主要是吃宵夜還挺開心的。

.

太子回到東宮,卻沒進毓德殿,直接進了東宮的後院,進了太子妃的毓儀殿。

太子妃正坐在茶榻上翻看皇後遞來的冊子。這冊子本是今屆秀女的花名冊,但皇帝沒什麼心思遴選嬪妃,就說要給兒子們挑一挑。

皇後的意思是東宮要添兩個人,幾個快到年紀的皇子挑選正妃的事也讓她拿個主意,她便已看了一整日的名冊,勾選了幾個人,想等太子得空的時候與他商量商量。

結果就這麼巧,近來忙到根本顧不上往後院來的太子今天就這樣進來了。太子妃不及起身見禮,他就道了聲“坐”,太子妃就索性安然坐著,跟他說:“殿下來得正好,幫臣妾看看選秀女的事。”

她邊說邊將一本薄薄的本冊遞過去,不是皇後送來的花名冊,而是她自己寫下的一本。裡麵謄抄了數名秀女的家世、年紀,也寫明了讓誰到哪個府,算是初定。

太子接過冊子,太子妃道:“臣妾擬了個大概,殿下先過過目,若覺得合適,臣妾再呈給母後。”

“嗯。”太子點頭,簡單翻了翻,對彆的沒什麼異議,隻說,“彆的都好,但東宮不添了吧。你直接去回母後,就說是我說的。”

太子妃抿唇:“東宮如今就兩個側妃,說出去不像樣子。”

太子蹙眉,太子妃不待他爭辯,就又說:“臣妾瞧母後也不過是要做做樣子的意思。殿下待臣妾的心意臣妾明白,可殿下貴為太子,後院裡總不能冷冷清清的,就像父皇待母後一樣。”

當今天子自從迎娶皇後之後,待皇後就一心一意。但這麼多年來,後宮也沒空過,該有的規製總要有的,這才像個天子的樣子。

太子聞言眉頭卻蹙得更深,坐到太子妃身邊,攥著她的手道:“有些話說出去就不恭敬,我隻與你說,你明白我的心思就行了,然後替我把事推了。”

太子妃怔了怔:“殿下請說。”

太子道:“在情分的事上,父皇待母後沒的說。可對那些後宮妃嬪而言,這便是有虧欠的。”

太子妃啞了啞,搖頭:“不是這樣。既入了後宮,便是誰也不能擔保自己能得寵的,那父皇專寵皇後娘娘、還是去寵旁人,對諸位母妃而言也都沒什麼分彆,談不上虧欠的。”

“她們沒人能擔保自己得寵,卻也沒人是奔著獨守空閨一輩子來的。”太子緩緩道,“你想想,同樣的事情若放在你身上——我如果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與太子妃情投意合,你嫁進來縱使貴為側妃也隻能獨守空房,你還肯不肯嫁我?”

太子妃怔忪一瞬,即道:“那臣妾自然不肯!”

她的出身,本也是京中一等一的。雖不姓謝,卻也算是皇後的娘家親戚,父親更是手握實權的將軍。倘使沒能嫁給太子,嫁個親王做正妃也是必然的事情,她從未想過自己要獨守空房。

太子含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能走到這一步的,哪個不是正經的官家小姐?讓她們都好好嫁人去。至於已在東宮的兩位側妃……”

那兩個側妃,實在是沒辦法的事。因為宮裡慣有規矩,皇子們大婚前都要由尚寢局遣宮女教他們“行事”,一般都是遣兩個來。

誠然,這兩個宮女若不給名分也行,依舊以宮女的身份留在宮裡當差也可以,可那就更慘了。太子不願那樣愧對於人,受封太子之後便給她們請封了側妃的位子。

現下他提起她們,太子妃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即道:“殿下放心,臣妾自會多關照她們。”

“嗯。”太子點點頭,沉吟了一會兒,忽而道,“吃宵夜嗎?”

“啊?”太子妃一愣,太子剛想跟她解釋就笑出了聲:“我今日送裴家三郎出宮,見到他娘子了。”

“他娘子進宮了?”太子妃茫然,“是來見母後的?”

“不是。”太子摒笑,“根本沒進宮門,是來等他的。裴硯說他們要一起吃宵夜去,把我說餓了。”

“……他們夫妻倒有意思。”太子妃神情複雜了一瞬,繼而也笑了聲,“那臣妾讓小廚房備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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