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2 你們在等待什麼?(1 / 2)

孟扶搖沒有說孟行之是誰。

她和羅文也沒有承認罪行。

不過毛發的鑒定結果出來了, 分彆是徐超、甘宏富和孟扶搖的頭發。

像是怕無法讓人聯想到“江邊浮屍案”一樣,死者和犯罪嫌疑人的頭發都有。

夏漁覺得有古怪,切換到係統界麵看日誌上的證據欄。

上次的那半枚指紋是孟扶搖的, 這次的頭發也是她的, 就算是夏漁,也看得出來她不是這麼不謹慎的人。

夏漁沉思, 既然傅隊都能天馬行空猜測,那她也跟著大膽猜測。

“她不會是想一個人承擔吧?怎麼會那麼巧就留下她的痕跡, 還隻留下她的。以她的身手,應該無法將兩個大男人掛在樹上吧?”

靈感閃過, 傅鬆聲終於知道自己是覺得哪裡怪異了。

孟扶搖確實是想把所有罪責攬在自己身上, 從她的幾個共犯身上就可以看出, 他們都對孟扶搖留下證據而感到難以置信。

因為他們認認真真地打掃了現場, 確信不會有任何證據留下,就算有, 他們也能夠迅速處理, 無法處理也能夠想出應對措施。

——“可我恨我自己。”

孟扶搖的這句話浮現在他們腦海裡, 她有著自厭傾向,所以她想要擔下所有罪責。

傅鬆聲閉了閉眼, 再次睜開時恢複了冷靜:“我去申請一下搜查令,搜查一下孟扶搖的住處,他們之間門肯定會有聯絡。”

他看向薑興生:“麻煩一下技偵的同事,讓他們重新再地毯式搜索一下現場和可疑車輛。那輛車起碼運輸過三名死者, 肯定有痕跡遺留,隻是我們沒發現而已。”

“OK.”薑興生收到,轉身就去找技偵。

夏漁沒分到任務,她隻好去找看守的容巡說話。他似乎是剛給孟扶搖送過水, 正從裡麵出來。

他合上房間門門:“有事?”

夏漁把剛才的推測講給他聽,沒注意到他看向玻璃後麵的舉動,她小聲說:“其實要想讓孟扶搖的共犯出麵很簡單。”

容巡沉下臉:“放出風聲就說抓到了犯罪嫌疑人,安排一個發布會,公開說明馬上就結案?”

聽到這麼一句話,夏漁頓感驚奇:“你的心怎麼這麼臟?你心理測評不是滿分吧?”

容巡:“?”

“草草結案對犯罪嫌疑人多不公平啊,就算是演的也一樣。”

“一般說的都是對被害者不公平吧?”

“就這個案子而言,這些被害者活該。”

“……”

容巡看看四周,來往的人有不少,但沒人聽到他們的對話。理是這個理,但話卻不能當眾說。

一股無奈淹沒了他所有的負麵情緒,這家夥一直這樣的話,以後可怎麼辦啊。

“所以你的那個辦法是什麼?”

自覺這個計謀非常歹毒,夏漁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說:“隻要把那群人販子抓到,到時候告訴他們,他們要是不出麵就把人販子無罪釋放,他們這不得自投羅網?”

他們複仇心切,這還不被她拿捏住?

非常好用。

確實“歹毒”。容巡在心裡點評。很符合她的風格。

也確實是他心臟了。明明早就知道她思維與常人不同,卻還惡意地揣測她的用意。

容巡:“你之前說的‘會將所有罪犯繩之以法’,是真的嗎?”

夏漁自信點頭,畢竟她是玩家,實在打不過就戳客服或者看攻略,總能通關的。

容巡彆開視線,有些不自在地問:“即使犯人是我?”

原本以為會聽到她不假思索地應是,但很久沒有聽到她的回複,他低頭,發現她正在捏著下巴擰眉思考。

夏漁翻了下自己的刑偵日誌,確信她的同事們都沒有問題,再加上他在遊戲的戲份這麼多,肯定不是路人NPC,說不定就是這個遊戲的主角之一。

於是她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深信不疑地說:“你肯定不會犯罪的。”

容巡這次沒有躲開,剛想說他都沒那個自信時,夏漁又張開了嘴,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麼,他提起了心,聽見她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

深知這個問題是個考驗的夏漁退出去發了一個求助帖,很快得到了熱心群眾的幫助。

她進入遊戲,底氣十足地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和你一起蹲大牢。”

最好的友誼莫過於此了吧,夏漁感歎,到時候她讀檔重來他應該也能夠理解。

“……”

此時此刻,容巡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回應,最後他說:“這樣你就不能當警察了吧?”

夏漁毫不猶豫地擺手:“問題不大。”

反正她就陪他蹲一個周目,下個周目她還是一個正直的好警察。

容巡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說什麼,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回頭一看,是傅鬆聲。

傅鬆聲是沒料到過這種情況的。

兩個新人警察確實容易產生好感,如果是一般情況他倒是喜聞樂見,但是……

“夏漁,過來乾活了。”

“好嘞。”夏漁乾脆應下,“有新進展嗎?”

招呼都不打轉身就走。

容巡:“。”

賠他的感動。

*

夏漁被喊去分析孟扶搖的通話記錄。

孟扶搖和共犯實施犯罪前肯定會有聯係,她的任務就是根據通話記錄推出他們每次聯係的時間門、聯係人以及活動軌跡等。

這是一個工程量巨大的細致活,但傅鬆聲給她縮小了範圍,給了她幾十個電話號碼,讓她找出他們之間門的聯係。

這個簡單。

夏漁選擇掛機,讓係統代看。

傅鬆聲見她很有條理,放下心來,正要走時,夏漁想起來一件大事:“對了,傅隊,要不要在數據庫裡對比一下孟家父母的DNA?說不定能找到孟行之。”

傅鬆聲腳步一頓,他回頭看她,沒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他站在門口說:“這個不急,等拿到孟清溪的屍骨,對比結果會更加準確。”

行吧。

夏漁繼續掛機。

係統速度比她快多了,很快就找出了幾個有來往的號碼,聯係時間門有兩年前,有一年前,還有半年前,聯係得很少,但並非沒有。

金燦燦路過看了一眼:“好眼熟的電話號碼。”

有其他同事也看了看,沒覺得哪裡不對:“本市電話號碼都是這三個數字開頭吧。”

那也是。金燦燦沒再糾結。

雖然是係統乾的,但夏漁坐的時間門也久了。她站起來伸展身體,看到陳寄書從門口經過,看方向好像是痕檢室,估計是剛回來就要跟著去現場找痕跡。

辦公室人來人往,固定坐在這裡的就她一個。想了想,夏漁拿上報告,準備去找傅鬆聲。

孟扶搖的公寓也在鴻運集團附近,夏漁去的時候正巧碰到了下班回來的施詩。

打完招呼她剛想直接走人,但想到遊戲不會無緣無故讓她遇到一個與案件無關的相熟的NPC。

於是她停下腳步,把孟扶搖以前的照片拿給她看:“你認識這個人嗎?”

見施詩有印象,夏漁感歎,簡直就是遊戲送線索的工具人。

施詩努力辨認了一番,她在腦海裡扒拉半天,忽然“啊”了一聲:“我見過她!路過警校的時候,看到過她和容巡交談,我當時還猜她是不是容巡的女朋友呢。”

說到這裡,施詩覷了一下夏漁的臉色,見後者表情凝重,她也跟著心裡咯噔。

她趕緊找補:“但我其實感覺他們沒多熟悉,後來我再路過的時候,就沒看到過這個女生了。”

夏漁隻覺得flag不能亂立,她剛打包票說容巡沒問題,遊戲立馬給了她一個驚喜。

告彆施詩,她腳步沉重地走進孟扶搖的公寓,正好聽到傅鬆聲在吩咐陳寄書順便去用孟清溪的DNA在數據庫裡搜索一下。

孟清溪的屍骨被保存得很好,項薈可以直接帶去市局裡。

看到夏漁,她挑了挑眉,難得看到這孩子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她關切地問:“怎麼了這是?”

夏漁搖頭:“我隻是感受到了遊戲的惡意。”

項薈:“?”

不懂,放棄。

帶著工具先走一步。

傅鬆聲掛完電話也看到了萎靡不振的夏漁,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夏漁這個表情,也關切地問:“怎麼回事?”

夏漁把自己從線索工具人那裡得到的消息告訴了傅鬆聲,怕傅鬆聲不理解,她解釋了一遍:“你想,兜兜轉轉,案件相關人都是我們見過的:比如羅文,單方麵見過我;安妮就是孟扶搖……”

想想容巡最近的表現,她越想越覺得保真,站立不安地說:“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啊。”

傅鬆聲想來想去,糾正了她的成語錯誤:“這個成語不是這麼用的。”

“你會不會抓重點。”夏漁恨鐵不成鋼,“容巡他很有可能有問題啊。”

傅鬆聲:“所以你就為了這件事難過?”

夏漁仰頭看天花板,悲傷45度角。她是確信容巡沒問題她才立的flag,要是flag倒了她不就要兌現承諾去蹲局子了嗎?

這就棘手了。傅鬆聲感到頭疼,就那麼巧,夏漁被留在安樂鎮;就那麼巧,夏漁和容巡搭檔;就那麼巧,容巡就是有問題。

他可不會處理情感問題。

不知道做什麼那就轉移話題吧:“讓你整理的東西整理得怎麼樣了?”

夏漁立馬進入狀態,把做好的圖表遞給他看。

傅鬆聲看了一眼,很好,可能性再加10%。他給夏漁的那些號碼都是容巡、葉風、羅文和孟扶搖他們四個人名下的號碼,包括他們曾經用過的。

現在就等DNA檢測了。

夏漁見痕檢員進進出出,好奇地問:“這邊情況怎麼樣?”

“孟扶搖一開始就沒有想要掩飾自己,她做的計劃書就放在枕頭底下。”傅鬆聲說,“但是多做多錯,孟清溪的屍骨原本不是放在這裡的,應該是孟扶搖通過誰傳達給了葉風,他把屍骨帶來了這邊。葉風沒有那個誰謹慎,也或許是感情導致,他留下了痕跡。”

本該□□的屍骨被換上了一件新衣服,是時下剛火起來的款式。在她耳邊,彆著一朵鮮花,一朵還散發著清香的雛菊花。

雛菊花在和平市並不常見,隻需要在開有雛菊花的小區查找,就能劃出葉風所在的區域。再加上他一定是開車來的,到時候對比一下監控,很容易被發現。

傅鬆聲說完,去聯係領導要求查監控,一邊打電話一邊叫上夏漁:“走吧,我覺得你很會看監控,一起去看吧。”

孟扶搖選的這個小區很不錯,沒有門衛也沒有監控,隻能去找附近的商家要。

夏漁正掛著機,忽然聽到傅鬆聲問她:“你覺得這份職業枯燥嗎?”

成天就是跑來跑去,問來問去,看來看去,腿和眼總有一個會先出問題。

夏漁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挺有趣的,我感覺自己學到了很多東西,我很喜歡這份職業。”

“那還真是少見。像你們這種新人,第一次接手的就是這種案子,多半都會受不了辭職。”傅鬆聲用過來人的語氣說,“死者罪有應得,而犯罪嫌疑人情有可原,尤其是手頭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