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繁複的水晶燈飾垂下,圓桌中央擺放著被修剪好的植物,餐食寓意好而擺盤精致。
圍著圓桌坐著足足七八個讚助商,許朝今不擅長這種場合,和成溪坐在一邊,聽團長和讚助商們協商讚助的費用、演出場次和樂器。
“我們交響樂團成立那是在二十年前了,”團長轉頭,指向這邊,“對,王總,這兩位是我們樂團的小提琴手,許朝今和宋莉莉,那位是成溪,我們樂團的鋼琴師。”
許朝今禮貌地笑笑:“王總您好。”
樂團演奏常穿黑色,許朝今現下也是,沉悶莊重的黑色,反而襯得她膚色白皙,還平白多了這個年紀的俏皮和嫵媚。
王總一時看呆了,沒說話。
團長注意到,誤會成彆的,連忙強調:“王總,您彆看許小姐年輕,專業水平是沒得說的,正兒八經音樂學院畢業的。”
“我知道,”王總擺手,“我是沒想到貴樂團的首席這麼年輕。”
“她不是我們樂團的首席。”宋莉莉冷不丁地差了一句。
“是,”張團長應了聲,“我們樂團的首席快退休了,不過您放心,不影響讚助的對接,隻是人選的在猶豫而已。”
宋莉莉見縫插針地介紹自己。
王總還是笑嗬嗬的,話題很快轉開。
酒過三巡,讚助的事情也談的差不多了,成溪發來消息問要不要出去透透氣。
許朝今捏著手機打字:【好】
成溪左右張望了下,湊到許朝今身邊,耳語:“你先走,歲歲,我等會兒再溜,不然咱們兩個人一起太明顯。”
張團長還在和讚助商們侃侃而談,沒注意到許朝今的離開。
走廊的儘頭是個長弧形的露天陽台,許朝今呼吸到新鮮空氣,放鬆不少,手扶著欄杆,微微閉著眼感受晚風。
身後傳來腳步聲,許朝今以為是成溪,沒在意。
“許小姐——”
渾厚的男聲,許朝今轉身,發現是剛剛飯局上的讚助商,驚訝之餘還是回答:“王總,您好。”
王總眼睛眯成一條縫,滿身酒氣,應了聲:“許小姐怎麼出來了,裡麵正熱鬨著呢。”
許朝今鬆開欄杆,往光亮處走了走。
“我有點醉了,出來吹吹風,您見諒。”
“理解理解,畢竟年輕嘛,更何況許小姐還這麼漂亮。”王總順著說,清了清嗓子,把手機屏幕按亮,和許朝今套近乎。
“這不巧了,我對交響樂特彆感興趣,許小姐又正好是小提琴家,方便交換個聯係方式,給王某介紹一下嗎?或者改天我去給許小姐捧場。”
話語的目的性太強。
許朝今剛才就覺得王總的眼神有些令人不適,現在更是,她想到這個王總色眯眯看表演的場麵就一陣惡寒,委婉拒絕。
“器樂方麵,我想張團長比我更清楚,如果王總您想看演出的話可以關注我們的小程序,每場演出都會在上麵售票。”
碰了軟釘子,王總訕訕地收起手機,繼續說道。
“許小姐在團裡一個月工資有多少呢?”
許朝今不明白為什麼要討論這個話題,沒正麵回答:“您不用擔心,我的薪水養活我沒問題。”
王總哦了聲,把麵前人從頭打量到腳,曖昧地笑。
“許小姐這樣的藝術家,應該不滿足於那點微薄的薪水吧。”
年輕女孩大都虛榮,更何況是許朝今這種。
每天出入高級場所,見慣名牌,工作結束以後再乘地鐵通勤,背不過百元的帆布袋,心裡的落差可想而知。
“我知足的,”許朝今嘴角的弧度消失,語調也冷下來,看了眼包廂門口,成溪應該快出來了,“不勞您費心。”
“那這樣呢,”王總覺得是年輕女孩靦腆,靠得更近,換了個說法,“假如,我是說假如我每個月給許小姐十萬元,讓許小姐可以專心研習小提琴,許小姐覺得怎麼樣呢?”
他邊說著邊伸手,想去碰許朝今的肩膀。
許朝今還沒見過有人把包養情婦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她打心裡覺得惡心,揮手,躲開對麵人的觸碰:“不怎麼樣,我沒這個打算,你自重。”
剛才在飯局上還人模狗樣呢,私底下怎麼是這種無賴。
“不好意思,我出來也有一會兒了,回去找我領導和同事。”
她腳步加快,王總是個沒眼色的,還在後麵緊追不舍。
“誒,許小姐,你彆著急,價錢不合適咱們還可以再商量啊,或許我和你們團長說說,讓你當首席呢。”
高跟鞋不方便行動,許朝今快步離開,腳步太匆忙,走到露台邊緣時沒有注意,身體因為踩空在瞬間失去平衡,還有很明顯的失重感,許朝今下意識閉眼。
……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發生,寬厚的手掌扶住她的肩。
近在咫尺的距離,呼吸間能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沉木香氣,蔣城聿的音色偏冷,在陳述事實。
“derel,你好像遇到麻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