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得到許朝今肯定的回答蔣城聿才繼續,“上車,送你回去。”
許朝今連忙拒絕。
“沒關係的,蔣叔叔,您忙您的就好,我可以打車回去。”
她很感激蔣城聿在會所給她解圍,就更不能麻煩他。
“不算麻煩。”
蔣城聿抬眸,看見許朝今忐忑的神情,溫聲解釋:“很晚了,既然遇到,總不好叫你自己回去。”
慢條斯理的語氣,禮數周全。
在會所那天也是,蔣城聿扶她的時候儘量避免用手掌去碰,混亂中先詢問她需不需要看醫生,他身上始終有一種貴公子的風度。
隻要蔣城聿願意,他能讓任何人覺得如沐春風。
“好,謝謝,”許朝今不好意思再拒絕,手不自覺捏著包的帶子,道謝,“麻煩您了。”
在副駕駛上係好安全帶,手機就叮叮咚咚響個不停,是蔣嘉茂的,許朝今接都不想接,直接掛斷。
許朝今按滅手機,聽見蔣城聿發問:“地址?”
“南郊彆墅。”
蔣城聿伸出手,指尖在車載導航的電子屏幕上輕點,許朝今以為他嫌遠,連忙說:“是不是有點遠,您有事的話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蔣城聿沒有抱怨路途,轉了個話題:“許小姐是做什麼工作的?”
“在西音樂團拉小提琴。”
許朝今沒想到蔣城聿會對這個話題感興趣,老老實實回答。
“挺好的,”蔣城聿不意外這個回答,“我記得你小時候就喜歡小提琴。”
許朝今聽出來話裡的隱藏信息,疑惑:“蔣叔叔以前見過我嗎?”
“是。”
許朝今更覺得內疚,刻意回憶也想不起究竟什麼時候見過蔣城聿,不好意思地道歉,“我不太記得了。”
蔣城聿抬眸,前視鏡裡看了眼她:“沒關係,你那時候年紀很小。”
忘記也正常。
兩個人都不算健談,車內很快歸於安靜。
駛入道路後,路旁的霓虹燈的光偶爾投射下來,許朝今抬眸,用餘光悄悄觀察蔣城聿。
車裡光線並不算好,但他是暗色光影都掩不住的氣質斐然。
偏休閒款的西裝,襯得他身形優越,蔣城聿冷白的腕上沒有戴腕表,隻有一串深色的佛珠,和他的氣質相襯,有一種奇異的和諧感。
車輛變道,蔣城聿分神看向副駕駛那邊的倒車鏡,和許朝今的視線在空中相撞。
後者像被嚇到,很快低下頭,避開視線。
“許小姐,”蔣城聿觀察完路況,抬眸看了眼後視鏡,語氣有些無奈,“我們之間或許有什麼誤會,你很怕我?”
那天在宴會也是。
坦白講,蔣城聿並不嚴肅,日漸成熟的英俊,若有若無長輩的寬容,但許朝今還是忍不住緊張,說話都有些磕巴。
“不怕,隻不過您是長輩,我對您……比較尊敬。”
許朝今說完,佐證般補充:“您的很多下屬也很怕您。”
準確的說,不止下屬,那天宴會,蔣城聿始終有一種上位者的從容,不知不覺間形成壓迫感。
蔣城聿很認真地聽完理由,笑了笑,沒評價什麼,隻是安撫許朝今。
“是,不過你不是我的下屬,不用怕我。”
他表現得像個可以信賴的長輩,許朝今稍稍放鬆了點,咬唇,試探性地發問:“那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當然。”
得到肯定的回答,許朝今低頭,手指摩挲著安全帶,鼓足勇氣:“那天,您為什麼叫我derel?”
derel,灰姑娘的名字。
許朝今覺得有點難堪,她和灰姑娘有什麼共同點呢,同樣寄人籬下嗎,蔣城聿會拿這種事情來取笑她嗎。
“抱歉,你好像不喜歡這個名字,”正好是紅燈,蔣城聿踩了刹車,微微側身,和許朝今對視,“不過,許小姐,你確實丟了一隻珍珠耳環在我的房間。”
生意場上的人是不是都很含蓄,許朝今怔了兩秒,反應過來derel的來曆——
derel參加宴會,掉了一隻水晶鞋,她掉了一隻珍珠耳環。
但是她的耳環,怎麼會在蔣城聿的房間?
“抱歉,原來那是您的房間,”許朝今很快想通,緋紅從臉蔓延到耳朵,和蔣城聿道歉,“我之前以為那件房間是普通的客房,真的很不好意思……”
“沒關係,酒店搞錯了,”蔣城聿不在意,隻是糾正她,“不用為彆人的錯誤道歉。”
安靜了幾秒,許朝今試探性地輕聲開口:“那您方便還給我嗎?”
那對耳環是許朝今用在樂團領的第一份薪水買的,她很喜歡,被蔣城聿撿到總比丟了好。
“不太方便,”蔣城聿又笑了,解釋,“我沒有隨身攜帶你耳環的習慣。”
許朝今稍稍糾結了一會兒,忍痛開口:“沒關係,一隻耳環而已,您扔掉就好。”
那對珍珠耳環許朝今很喜歡,但她實在不想麻煩蔣城聿太多。
不過一隻耳環而已。
他們說話的功夫,窗外的景物慢慢變成許朝今所熟悉的,黑色的轎車在空中劃過漂亮的弧線,最後停在彆墅門口。
許朝今道了謝,準備下車,看向蔣城聿,還想再說些什麼,關於那隻耳環的處置。
蔣城聿姿態明顯放鬆很多,一手扶著方向盤,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來名片,遞給許朝今,先她一步開口。
“很晚了,早點休息,耳環之後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