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高門棄婦 不落言笙 5547 字 4個月前

孟禾鳶軟爛的心被狠狠搗了一拳,她生生氣笑了,氣到失語,氣到發顫,氣到手腳驟然發寒,喉頭一片涼意:“顏韶桉,你吃醉了酒不成?”

善妒?他是瘋了嗎?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輕飄飄的幾句話就叫她扣上了七出的罪責,孟禾鳶胸腔極具起伏,若說先前還能與他維持表麵的溫和與體麵,這一刻孟禾鳶想掀了桌子同他大吵一架。

顏韶桉被她這麼一斥,似是醒悟了過來,眸中閃過一絲失言的悔意,他薄唇微啟,卻最終什麼也沒說,狼狽離去。

孟禾鳶跌坐在凳子上,額角驟然抽痛,蔓延到了前額與後腦勺,緊繃異常,似是箍著一頂緊箍咒,窗欞處的粉黛葉蔫了幾葉,葉脈的豔色似是失了生機。

王媽媽進屋來扶著她,欲言又止:“姑娘,這是怎麼了,好端端,怎麼又吵起來了。”方才的聲響那般大,那聲善妒可叫庭院裡的女使婢子們聽得一清二楚。

孟禾鳶闔著眼睛,麵色蒼白:“他、他竟說我善妒,媽媽,我頭疼。”她究竟做了什麼,叫顏韶桉這般指責於她。

王媽媽心疼的撫著她的脊背:“姑娘彆傷心,身子最重要,大宅門裡寵妾滅妻的事兒多了去了,若是事事往心裡去,那真真是要氣死了。”

是啊,當初嫁的時候父親打量顏韶桉上進妥帖,婚前也無亂七八糟的通房,加之魏氏又待她格外上心,三天兩頭的送她賀禮,恨不得叫滿京城的人家都曉得顏韶桉屬意孟家。

誰曾想到知人知麵不知心,短短三載,麵目全非。

“想來二爺是因為走賬那事兒,罷了罷了,姑娘計較這些做甚,左右花的是他顏府的錢,隻要咱把自己的嫁妝攏在手中,妥妥貼貼的,旁的一概不管。”王媽媽安撫她,這些年,他們家姑娘用嫁妝填了不少西府的賬麵,這倒好,又來了個吸血的妾室,合該及時止損了。

良久,孟禾鳶點點頭,應了下來。

流玉閣

梅臻兒懶懶支著下頜,雪白的腕子上帶了一圈翠綠的鐲子,那水頭格外的透潤,紫檀桌上擺了許多精巧的桃木漆盒,盒內胭脂水粉、金銀首飾,耀眼奪目。

若梨端了一碗牛乳銀耳羹進來:“姨娘,喝碗羹湯罷,奴婢給您加了些蜂蜜,滋味兒好著呢。”

梅臻兒攪了攪銀耳羹,小口小口的綴飲,若梨恭維她:“二爺待您可真好,這些東西眼睛都不眨就給您買了。”

梅臻兒淡笑:“目光短淺,不過是些身外之物,當務之急,還是子嗣。”

若梨了然:“是了,同鳶堂的那位是個福薄的,我前兒個還見喝著湯藥,自是比不得您身體康健,隻是……”若梨猶豫道:“主母未誕下嫡子,姨娘若是承恩,翌日便得服用避子湯了,那位王媽媽……”

梅臻兒卻麵色淡然,不疾不徐:“無妨,我自有我的法子。”

當夜,顏韶桉便宿在了流玉閣,聽聞光是叫水便叫了三次,翌日晨起,王媽媽掐著點兒端了避子湯去流玉閣,她琢磨著這時辰二爺應當是不在了,便揚著聲兒:“梅姨娘,少奶奶差老奴來給您送湯了。”

屋內半響沒動靜,王媽媽蹙了眉頭,剛要提聲再喊,門開了。

顏韶桉從屋內踏了出來,一身月白衣袍,眉眼清俊,卻浮起了淡淡的不悅。

王媽媽失色欠身:“二、二爺。”夭壽了,這大日頭的,怎麼還在屋裡呆著。

梅臻兒緊隨其後的出了門,雙頰緋紅,仿若枝頭簇擁的桃花,雙眸顧盼生輝,淺淺一福身:“媽媽對不住了,伺候二爺起得遲了些。”

顏韶桉蹙眉,盯著王媽媽手上的食盒:“這是何物?”

王媽媽瞥了一眼梅臻兒,心下頗有些訕訕,但仍是一副按著規矩辦事兒的模樣:“爺,這是……避子湯,按著規矩,姨娘須得服用此湯。”

她說完後,庭院內一時沒了聲息,顏韶桉臉色陰沉的盯著她,看的王媽媽心間七上八下的。

孟禾鳶正在東府同孫氏商議,明日便是同平陽郡主一同前去廣昭寺的日子,出行打點,東西府乾脆一起來,孟禾鳶沒有經驗,便順道請教孫氏,岑氏、大姑娘顏韻華也在旁聽著,四人邊繡花邊閒談著。

“廣昭寺的齋飯是不錯的,胡塌餅最出名,涼拌胡蘿卜也好吃。”顏韻華笑嘻嘻的說。

孫氏點她:“貪吃鬼,都快嫁人了還這般。”

顏韻華用針戳著繡品:“誰說嫁人了就不能這樣了,陸府又不必我掌中饋,也不必我日日孝順公婆。”

孟禾鳶在旁聽著,一時淡笑,曾幾何時她也是這般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