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高門棄婦 不落言笙 6289 字 4個月前

長安跪在地上磕頭,眼睛一閉撒了個謊:“是……是奴才在同鳶堂窗外偷聽著的,她不願耽誤您,以您的前程配得上更好的妻室,何必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顏韶桉聽著,麵色竟真的和緩了下來:“她……當真是如此說的?”

長安說得愈發順溜:“奴才不敢欺瞞,您也曉得少奶奶那性子,沉悶的很,什麼事都憋在心裡,默默做事,過往三年,府上的中饋井井有條,卻從來沒張揚過。”

顏韶桉越聽,越覺得是這個理兒,許多事便也恍然大悟了。

是了,他從來忽視了她的好,三年前她便是這副性子,後來二人漸行漸遠,所以,孟禾鳶還是一心為他的,怕孟父的事牽連到他的仕途,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便倔強的用這種剛烈的方式決裂。

顏韶桉幾乎一瞬間便升起了悔意,恨不得衝至平山堂,把她摟在懷中,輕言哄慰一番,但,震蕩過後,稍微平靜了下來,又開始瞻前顧後。

孟禾鳶為何要這樣獨行,不就是因為他以前給不了她想要的,沒了信任,他就算現在去了,她也不會信自己,何況,現在風頭正盛,朝中風聲鶴唳,他的仕途確實正值敏感,他還不能去,得蟄伏,快速成長,成長到足以給足了她庇護,叫她再不會不信任自己。

左右人就在顏府,不會跑,等的起,正好這段時間二人也彼此冷靜一番,顏韶桉心裡頭還是有些彆扭的想。

長安鬆了口氣,希望二爺能看在這番話的麵子上,對二少奶奶好些。

*

孟禾鳶不知道顏韶桉的心路曆程,她眼下正在院子裡裹著大氅,烤著火盆,屋內王媽媽在鋪蓋被褥,開窗通風,許久未住人,屋內一股黴味兒,若是孟禾鳶住進來,可對身子不好。

拿些香包、澡珠熏一熏,也舒服些。

孟禾鳶眼下更關心的是顏韶筠三日前應下的承諾,要送她一份關於父兄的大禮,她焦灼的反複撚著絨毛邊,視線眺望在籬笆外,天色已然黑了,莫不是顏韶筠也失言了?

隨著沙漏的時辰流逝,夜色寒涼如水,孟禾鳶最終被王媽媽和春緹勸進了屋等,屋內炭火旺盛,王媽媽還埋了幾個紅薯。

突然,籬笆門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孟禾鳶條件反射的起身到了屋外,劇烈的心聲不絕於耳。

月色朦朧,顏韶筠半披著頭發,一根墨玉簪挽起,白袍加身,裹著同色毛邊大氅,撐著竹傘,緩步進了平山堂,抬眸一刹那,瀲灩的含情目微微彎起,唇似月牙。

那一雙眼睛不自覺的把人吸了過去,孟禾鳶彆開臉,不去注視他那驚人的容貌:“你說的大禮呢?”

顏韶筠神姿高徹,緩步踏雪而來:“進屋說。”

王媽媽和春緹眼觀鼻鼻觀心,默契的退了出去,把門掩好,顏韶筠往後一撩袍裾,坐在了竹椅上:“此地冷得慌,我叫人多送些銀絲碳來。”

孟禾鳶冷淡道:“不必了,兄長隻需實現應下的諾言便好,我如今是棄婦,和我牽連,對你沒什麼好處。”

顏韶筠麵色溫和,倒也沒有什麼不悅,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玉佩,遞到了孟禾鳶的手上。

外麵風雪搖曳,壓彎了枝葉,孟禾鳶幾乎在瞧見玉佩的一瞬間便紅了眼眶,猛的抓過了玉佩,不可置信。

“是……是我娘的玉佩,怎麼會在你手裡。”她倏然落了淚,抽噎著問他。

顏韶筠不為所動:“她現在很好,從太後手底下把人換出來著實不易,你們二人還不能見麵,這玉佩也算給你個念想。”

孟禾鳶急急的衝到他身邊:“她還好嗎?身子怎麼樣?我爹和兄嫂呢?”冰冷的雙手攥著顏韶筠的手腕,此刻孟禾鳶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了,隻想迫切的知曉她娘的情況。

顏韶筠抬頭凝著孟禾鳶:“她很好,其他人,我不知道,我也沒有義務幫你了,我素來不做虧本的買賣。”他話語帶著極為明顯的暗示,今日的事以他的耳目,自然已經知曉了,顏韶筠冷著眉眼,睨著她。

孟禾鳶怔怔的鬆了手,後退了一步,心間思緒複雜,顏韶筠本事通天,能從牢獄中把她娘換了出來,眼下,這孤立無援的境地,竟然又是顏韶筠把炭火送上了門,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顏韶筠要什麼,她一清二楚。

顏韶筠不動如山的坐著,聲如碎雪:“我可以幫你複仇,你母親也會得到很好的照料,必要時我會讓你們見麵,這並不虧本,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他聲音低沉悅耳,緩緩牽引著她,孟禾鳶閉了閉眼:“兄長可知,我並未同顏韶桉斷絕夫妻情分,這樣,你也願意?”

顏韶筠骨子裡有股渾不吝嗇的勁兒,“情分不情分的,重要嗎?”,他看上的東西,那就是要得到。

他垂首,二人氣息纏繞在了一處,孟禾鳶聞言顫著手,伸向了顏韶筠的腰帶。

顏韶筠垂眸瞧她,沒有動作,遮掩了眸中的無邊欲色,燭火映襯下,眼尾泛起了淡淡的薄紅。

她抬起頭,鴉睫輕顫的尋了他的薄唇,印了上去,分明不是未經人事,卻連勾引人都這般不甚熟練。

顏韶筠猶如神君下高壇,愉悅撬開了她的唇舌,攪弄這一汪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