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藥(2 / 2)

被偏執太子搶婚後 晚寧 11641 字 5個月前

雨勢漸大,冷氣襲人,長亭下一時擠滿了人。內總管給聖人撐傘,一邊扭頭命手下太監傳轎攆,並去內務府拿油紙傘。

雨下的越來越大,今夜這些達官顯貴怕是要留宿宮中了。

沈靈書安靜的站在人堆中,等著宮人的油紙傘。身側不知何時多了道視線,她抬眸望去,對上了曹瀾燦若朗星的眸。

兩人目光短暫交錯,沈靈書微微垂下眼瞼,蜷曲的睫毛遮住了神色,隻露出一截彎彎的唇。

正低著頭,便瞧見自己眼前空出來的一塊多了把深紫色的油紙傘,傘柄處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如玉。

如今權貴眾多,內官去取傘需要腳程,就算取回來也要緊著位高權重的先用。

她這樣家世敗落的孤女,怕是要在雨亭下站上一個時辰才能等到傘。

沈靈書錯愕抬眸,卻見曹瀾朝他示意,人群擁擠,那柄油紙傘也跟著晃了晃,她連忙接過。

因著怕傘掉落地上被踩壞,她接的匆忙,軟嫩的指尖輕輕擦過他的掌心,細膩的肌膚有一瞬溫熱的貼觸,酥酥麻麻。來不及肖想,沈靈書頓時收好了傘,耳瓣悄然爬上一抹淡淡的淺粉色。

人聲嘈雜,沈靈書垂著水眸,朝曹瀾的方向微微點頭示意,胸腔中心跳卻一如平常。

經過了宮宴前的對視,做這些事時,她已然更得心應手了些。

她與曹瀾僅僅幾麵之緣,實在談不上喜歡。可若日後他真成了自己的夫君,她也會恪守本分,與他舉案齊眉。她接近他的目的不純,所以日後他要納妾也好,他要誰做他枕邊人也罷,她都不在乎。

既受皇命離不開這上京城一個人逍遙自在,那麼她隻要想一個可以替她撐腰的夫家,不再過任人宰割的日子。

沈靈書看了眼亭子邊緣焦急等待傘的權貴們,將紫竹傘遞給采茵,溫聲道:“走吧。”

亭子狹小,親貴眾多,也沒人在意沈靈書二人什麼時候離開。

回流雲殿的路上,風雨湍急,主仆二人相依,緩緩而行。

采茵精神繃得緊緊的,因為她覺察臂彎間的重量越來越沉,隔著雨水浸濕的衣料,也能感知到那股熟悉的燙意,姑娘好像又開始燒起來了。

兩人依偎而行,忽地前方堵住了一道寬闊的暗影。

淩霄持劍橫在路中間,抱拳道:“縣主,殿下有請。”

沈靈書額頭發燙,腦袋昏昏沉沉的,此刻不願再耽擱下去,“淩侍衛,眼下我身子不適,明日再去向殿下請罪,望能通融。”

淩霄腳步分毫未挪,而是將自己的傘遞到沈靈書前方,語氣不容置疑:“縣主。”

沈靈書強忍著眩暈,行至前方一六角芳亭下,頓住了腳步。

隔著重重雨幕,那道墨色身影負手而立,袖口上的金線繡的蟠龍紋被風吹得鼓動。隻靜靜立在那,矜貴之姿,華然天成。

沈靈書凝神注視。

多年來,她大多數隻能看見他的背影和側影,饒是如此,她都覺得這是一種不敢戳破的美好。如今幻夢破碎,她居然也能如此平靜的麵對眼前這個人。

聽到腳步聲響,太子轉過身,漆黑的瞳眸審視望過去,神色沉凝。

沈靈書走上玉階,彎身行禮:“不知殿下喚臣女,所為何事。”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輕輕咳聲,素淨溫婉的臉色被雨水浸潤,更添慘白。

太子問:“孫蓮清,是你推下的玉湖?”

沈靈書錯愕抬眸,他在替孫蓮清出頭?

幾息後,她迅速編造謊言:“殿下為何會這樣說,我與孫姑娘素無往來,沒有道理做這樣的事兒。”

陸執垂眸,盯著她裙擺一角,語氣稍漸漸冷冽:“孤再給你一次機會,為何要推孫蓮清落水?”

他的聲音不大,甚至被雨聲衝淡了不少。可淡定從容的舉動,不經意間流露出上位者的威壓,不是沈靈書這樣的閨閣女兒可招架的。

陸執指節輕輕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青玉桌麵。一道銀色閃電駭過,亭子有一瞬的映亮。

借著這如白晝的光,沈靈書看見了他漆黑的眸,慣常的冷漠,深不見底,仿佛這世間任何事都不能讓其動容。

沈靈書其實也看見過這雙眼睛噙過笑意,就如同那年她在假山上被他所救,可能是她彼時沒長開,像個臟兮兮的團子惹人發笑,又可能是當時元後還在,太子尚有娘親在世,心性不似現在冷清。

隻是時間太遠太久,久到擱上了兩世。

一旦放下了心裡那些執念,她也不願再去想了。

他要問,她便老老實實交代。既然被他看見了,她怎麼抵賴都是無用。

沈靈書沒有再隱瞞,如實脫出了孫蓮清在宮宴上是如何給自己喝下料的酒,又是如何說出那些難聽威脅的話。

陸執挑眉:“她覺得曹瀾喜歡你?”

沈靈書眼皮跳了跳,虛弱的身子有些站不穩:“孫姑娘誤會了,臣女與曹公子第一次見麵,也僅僅是宴會前廊下——”

陸執睨了眼亭外,采茵撐著的紫竹象骨傘,傘麵料子金貴,傘柄觸手生溫,下邊掛著的玉墜流蘇,不是凡品。

他的眸色晦暗不明,沈靈書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臉色一瞬蒼白。

她知道太子在看什麼,那是曹瀾贈她的傘。

心頭幾番湧動,驟然被他誤會,那股方才壓下去的眩暈止不住的往上竄,沈靈書眼前一片發黑,有些站不穩,她身子靠後倚在了欄杆上,袖口下的指甲狠狠嵌入血肉中,想換得清醒。

她很想張唇,“告退”兩個字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僅有的意識裡,她身子不住打顫,扶著欄杆想緩緩蹲下,以不至於直接摔倒磕碰,可手根本扶不住雨後光滑的杆麵。

亭子外采茵見形勢不對,慌忙上前,太子卻先她一步撈住了沈靈書,將人橫腰抱在懷間。

陸執凝眉,懷中的身軀重量很輕,瘦弱的像隻貓兒,他甚至能感知到她肋骨的根數。

雨水很冷,手上卻炙熱滾燙。

抱起她的刹那,他有一瞬的失神——

周遭的雨聲漸失,宮燈明亮,燭火宣揚,身邊圍滿了人。

他懷中的姑娘滿臉淚痕,羞愧的把頭埋在他的胸前,人聲喧囂,都是在議論他們偷歡,沈家女不知廉恥,爬上了太子的床榻。

陸執心臟處傳來陣陣刺痛感,再睜眼時,夜色如墨,雨聲如舊,仿佛剛剛隻是他的幻覺。

“傳太醫。”太子抱著懷中女郎匆匆走下台階,頭也不回道。

流雲殿內,二門上宮女門奔走不停。

裡間內,采茵一手扶著沈靈書,一手喂藥,她不敢用力怕嗆到姑娘可不用力藥又喂不下去。

半炷香的功夫,隻喂下去兩勺。

太子皺眉,眸色深斂,冷聲道:“放下碗,出去。”

采茵一愣,心中還抗拒著,可身體已經不由自主把藥碗放在一旁的平幾上。

“殿下,我家姑娘她……”

陸執未出聲,淩霄已經上前阻攔道:“這邊請。”

刀鞘橫在眼前,東宮侍衛的氣壓縈繞在身側,饒是采茵還想多說什麼男女大防之詞也不得不退下。

她不放心姑娘,可她也得有命侍奉姑娘。

人都出去後,陸執端起藥碗另一手緊掐玉腰,將人提起來攬在懷裡,他提著銀勺遞到唇邊,懷中女郎唇瓣緊閉,顯然喂不進去。

幾息間藥汁順著白皙的皮膚流淌下去,落在精致的鎖骨上朝溝壑而去。

很顯然,自幼金玉堆起來的太子殿下並不會伺候人,懷中女郎黛眉蹙了蹙,顯然十分難受。

若不喝藥,半夜勢必會燒起來。

陸執斂眸,燭光落在他鴉羽般的睫毛上,細碎疏離。

他默了半晌,端起藥碗後,低頭去吻她的唇。

沈靈書夢中輕輕嚶嚀了聲,卻換來那人更為霸道的攻勢,褐色的藥汁順著兩人交.合處流淌下來,殿中發出細碎的水聲和嘖嘖聲。

夜色濃重,一碗湯藥很快見了底。

唇齒交纏,想起那夢境,陸執氣息粗重,喉結略略起伏。

他手指輕輕摩挲著滾燙的肌膚,清晰的感知到,夢中的他貪戀沈靈書的身子,甚至想一寸一寸地將她占為己有,再不容人染指。

這種感覺回歸到了現實,便讓他麵對沈靈書,再沒了從前那份自持。

不知何時,他的目光已經被她吸引了去。

她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麼,以至於他會夜夜夢見與她首尾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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