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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偏執太子搶婚後 晚寧 10559 字 6個月前

孫蓮清滿眼不可置信,作勢就要衝上來抓沈靈書的裙擺。

蕭後眼神一冷,門口頓時衝進來兩個侍衛扣住了孫蓮清。

孫大娘子哪見過這陣仗,嚇得丟了帕子,癱坐在椅子上。

孫大人按捺不住方才的鎮定,起身接話:“皇後娘娘,微臣教女無方,冤枉了縣主,微臣定會狠狠責罰小女,還請娘娘看在小女落水,風寒未愈的份上原諒她殿前失儀。”

蕭後皺眉,一早上孫家大娘子就跑到她身邊哭,定要一個說法。哪想孫家書香世家教養出來的女兒竟如潑婦一般,當著她這個中宮麵前耍起了橫。不是看在聖人看中孫老太傅的緣故,她也懶得管這種瑣事。

“好了,既是誤會一場。孫蓮清,你去向書兒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連父親都驚動了,孫蓮清壓下心中怨恨,走到沈靈書麵前,不情願的嘀咕句:“對不起。”

沈靈書垂下眼睫,教人看不出神色,隻是手捂臉頰,並未開口。

一旁從開始就未出聲的太子卻陡然望向蕭後:“兒臣覺得道歉輕了,還需掌嘴十下。”

沈靈書凝眸,一時猜不透他的用意。

既已幫她解了衣裳之圍,何故還要多這一嘴?

孫大娘子聽到掌嘴,眸光陡然瞪大,霎時蒙上一層冷汗。

孫蓮清方才囂張氣焰一下子就沒了,她臉色慘白,雙膝跪地:“太子殿下,臣女真的知錯了。”

孫大人手掌握成拳,言辭憤然:“殿下,清清怎麼說也是有頭臉的名門貴女。她若損了容貌,日後如何嫁得出去?我孫家就這一個女兒,難道聖人就這般對待我孫……”

“有頭臉的名門——”

太子打斷道:“貴女開口閉口就是賤人,大鄴宮內,當著皇後與孤的麵動手打人,如此村野瘋婦行徑,孫大人以為,上京哪家公子能看上你家這位?”

孫大人被噎得說不出話,一張老臉青白交加,倒退了幾步。

太子望向蕭後,漆黑的瞳眸透著寒意:“母後自斷吧。”說完便起身朝殿外走去。

沈靈書心口堵得慌,凡事突如其來,必有古怪。

蕭後歎了口氣,這位桀驁不馴的太子爺心性素來捉摸不定,可唯有一點,說一不二。

她是繼後,太子陸執乃元後所出,二人母子關係向來冷淡如冰。可偏偏聖人很喜愛這位嫡子,她就算是看不慣太子,可為了討好聖人,穩固中宮之位,也不能不給太子麵子。

隻是不知,為何他要替書兒出頭,難不成看上了書兒?

蕭後想得頭疼,隨意擺手道:“把孫蓮清拖下去。”

此話一出,孫夫人哭出了聲,徹底泄了氣。

沈靈書向皇後問安後也出去了。

出了那壓抑的宮殿,日光和煦照下來,秋風拂過,棲鳳宮院內下起了一場縹緲的桂花雨。

沈靈書捂著臉頰,美眸遠眺,那道挺拔如鬆柏的身影早已不見。

采茵看出她的心思,輕聲道:“姑娘還是舍不得太子殿下?奴婢瞧著,殿下對姑娘未必是沒有心思的。”

這話采茵說得心虛,入宮這幾年,采茵幾乎看儘了那人對姑娘的冷眼。可是姑娘不死心,她也不敢勸。

沈靈書唇瓣微張,一下牽動著臉頰,細密的疼痛在太陽徐處隱隱作祟。

舍不得麼?

她早就放下了。

沈靈書站在這院子裡感慨了一會兒,走得慢了,出棲鳳宮時突然瞥見角門處走進幾個宮人,中間簇圍一個青衫男子,雖換了裝扮,可那張臉還是很熟悉。

是她的王家大房王遂的長子王石。

她大伯伯家的哥哥。

王石此人一向精於市儈鑽營之道,也隨著大伯父從商,沈靈書記不清是何時考入上京,官至六品的。

隻是王石怎會初入後妃宮中,他是來找蕭後的麼?

沈靈書猛地想起前世臨死前蕭後的那個口型,從前她便懷疑是王遂,眼下看來,這其中定有貓膩。

她低聲囑咐:“尋個機會告訴周掌櫃,得空查一下王石在京中的宅院。”

——

沈靈書回去後,敷上了從太醫院取來的清涼膏,纏上紗布,看了會兒賬本眼皮不支。

太子在皇後殿幫她解圍,按規矩她應去東宮謝恩。

他頻頻望向她時,沈靈書便知他有話要說,隻是不知他以這種方式見麵,所謂何事?

管他呢,沈靈書對這種見麵失去了興趣。

她以手支頤,倚在榻上睡了會兒。

曾幾何時,太子的事在她眼裡是天大的事,如今,她也能這般從容淡定的處理有關於他的事。沈靈書心裡隻覺得無比解脫。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落在楹窗上,淅淅瀝瀝,暈濕了賬冊一角,一旁的三角鎏金香爐裡燃著淡淡的荔香,紗帳被風吹得搖晃。

沈靈書是被采茵挪動窗橫發生的響動吵醒的。

“什麼時辰了?”她剛醒,整個人縮在被衾裡,語氣有些慵懶。

采茵整理桌案,回道:“姑娘,還有一個時辰便傳晚膳了。”

沈靈書揉了揉眼睛,試圖讓自己精神一些:“替我拆開紗布,梳洗一下。”

采茵的手很巧,紗布拆下去後,拿沾著水的帕子輕輕擦拭出來,如雪的肌膚上沒有半分傷痕。

梳妝後,采茵問道:“姑娘穿這件穿金線繡石榴花的羅裙好不好?”

沈靈書眉眼不抬:“隨意挑一件素色的即可。”

采茵眨了眨眼睛,參悟不透。

石榴花,多子多福,寓意幸福美滿,是這後宮中妃嬪翹首以盼的事物。

姑娘初時不懂,可喜歡上太子殿下那年便也開始鐘情這石榴花。采茵知道,姑娘是想與太子有個美好的結局。

隻是如今,瞧著南牆撞得差不多了,有掉頭之向。采茵是打心底裡高興。

沈靈書換好了衣裳,對鏡整理裙擺,餘光瞥過,菱花鏡中後櫃子旁立著一把紫竹傘。她想起這幾日要去長亭侯府一趟,要備謝禮,便問采茵:“妝奩盒子下珍寶箱中還剩多少銀票?”

“還剩不到五十兩了。”

錦盒內,幾張破舊的紙票並著幾錠碎金子安靜的躺著。

揚州那邊一直是外祖母房中吳媽媽打理著沈靈書母親王家二房這一脈的財產,知道她在宮中打點地方眾多,開銷甚大,每個月月初吳媽媽都會寄錢到上京周掌櫃那裡,由采茵出宮去取。

今日是七月十日,還剩二十天,她們身上就隻有不到五十兩了。

母親嫁給父親前是商人出身,她自幼便知道自己家很有錢,即便沒有鎮國將軍府的家當,也十分有錢。她吃穿用度雖嬌慣了些,卻也達不到鋪張奢靡的程度。

可這銀子都花哪去了?

沈靈書想起,月前大公主生辰,她曾命采茵出宮斥資重金打造了一頂金累絲鑲東珠桂冠作為賀禮,大公主陸月菱與陸執乃雙生胎,那日也是陸執的生辰。她如願的借著給公主準備生辰賀禮的幌子,給東宮也備了一份賀禮——

前朝名家徐燦子的遺跡玉翠鬆鹿同春圖,一雙白玉雙耳龍銜環鎮紙,,一大盒東周產的名貴東珠,她甚至怕不夠又塞了幾塊水頭極好的翡翠,還有吳媽媽給她寄來的蜀錦衣料,她挑了六匹顏色雅致的雨絲棉。

每一件都價值連城,昂貴不菲,帶著她初聞情動的少女心意和癡心。

主仆兩人對視著乾瞪眼。

半晌,沈靈書斬釘截鐵一句:“去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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