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腰(1 / 2)

與此同時,一輛華貴的鶴蓋墨色馬車緩緩駛向北郊行宮。

大公主陸月菱與駙馬吵架後便搬去離宮居住。

傍晚稍過,嘉元帝便與太子喬裝出宮去探望。

銀月高懸,霜白色月華靜靜地籠罩著官道。

去往彆宮的路偏簸難行,可嘉元帝依舊興致很高,不為彆的,隻為陸月菱是他與元後的第一個嫡公主。

元後初次生產便遭遇難產,幾乎丟了性命才保住了陸月菱姐弟倆,男郎在聖人眼裡不算嬌貴,所以她格外珍視這個女兒。

元後故去,嘉元帝便立了他們之間唯一的兒郎陸執為儲君,陸月菱為昭景公主。

嘉元帝四子三女,唯有這嫡公主才有封號,可見偏愛。

陸月菱也是自出生後便享儘寵愛,及笄那年恰逢她在金安街上看見狀元郎遊街。

高頭大馬上的少年郎君手執折扇,春風得意,俊美無儔的臉上掛著淺淺笑意,眼尾瀲灩,眼底風流。風吹起他衣袍一角,隨風鼓動。

那一幕當真郎豔獨絕。

陸月菱身為嫡公主,自幼見過的公府世子侯府嫡子如過江之鯽,卻也沒能免俗,悄悄愛慕上了這位狀元郎祁時安。

公主遣退了府兵和侍從,一個人走到祁時安遊街完畢必經之路上等他。

祁時安不識得陸月菱,可瞧見她衣著不凡,腰間還掛著皇家的令牌,隻需稍微對下年歲,便知是聖人極寵愛的昭景公主。

他躬身作揖:“殿下金安。”

陸月菱壓著狂顫不止的心跳,鼻子輕哼了聲:“祁大人,我和侍從們走丟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宮?”

天家公主的請求,祁時安身為臣子無有不應。

他微微頷首,“殿下請跟著臣。”

按照禮法,本應公主在前,人臣隨後,但是陸月菱不認識路,祁時安便隻得在前方引路。

公主走得慢,他便也放慢了步伐等著她。

朱雀大街離城門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兩人愣是走到了華燈初上才到城牆根下。

“臣就送到這。”

陸月菱看著他的眼睛,從那裡邊讀到了恭順疏離。她很害怕他下一瞬就離開,便顧不得羞紅了的臉頰,急聲道:“祁大人!”

祁時安問:“殿下還有何事?”

陸月菱揉了揉耳朵,平複著燙人的心跳,輕柔的聲音壓得極低:“接我婢女這會兒還沒到,我怕。”

祁時安:“有守城侍衛陪著殿下,殿下不必害怕。”

陸月菱深吸了一口氣,美眸一橫,幾乎是閉著眼睛說出去:“祁大人這就不管我了?”

女子的聲音帶著嬌嗔,在這句話說出口時,兩人之間的氛圍悄然轉變。

祁時安年二十有八,且不是不解風情的吊書袋,自然明白陸月菱這句話的含義。

半晌,似是一息又似是過了很久。

微風中傳來他的聲音:“殿下,臣已有婚約。”

陸月菱低低嗤笑了兩聲,眨了眨美眸,沒當回事。

心裡隻當他是臉皮薄,想要拒絕自己。

回宮後陸月菱便去了流雲殿,彼時沈靈書正坐在燈下,見她來了,便放下手中書卷,起身笑臉相迎:“殿下來了。”

陸月菱不似往日開朗活潑,黛眉輕蹙,拉著沈靈書的手,怏怏開口:“嫋嫋,你說男子喜歡上一個人應該是什麼樣?”

沈靈書杏眸眨了眨,乖覺的小臉搖了搖頭:“不知。但是我知道女子若喜歡一人,便是縱有諸多困難也想和他在一起。”

“多困難……”陸月菱撇嘴,能有多困難,她去求父皇賜婚,難不成她中宮嫡出還配不上他一新科狀元了!

陸月菱離開流雲殿,跑去纏著嘉元帝替自己指婚。

殿前授官最後一問後聖人將榜眼探花屏退,隨後問他是否願意尚自己嫡出的大公主。

陸月菱就躲在鎏金屏風後,聽到父皇替自己問出這句話時,她摒住呼吸,美眸一瞬不瞬的望著殿中。

祁時安躬身作揖:“陛下賜婚,臣誠惶誠恐,亦感激。然臣身上還有一樁婚事,新科及第便毀去婚約,實非君子所為,請陛下恕臣之罪。”

他的脊背高挺,神色恭順,沒有半點猶豫。

珠簾後的帝王眯起眼,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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