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認可你的技術,有‘萬人敵’的效果。”甘寧扭頭對黃月英說道。
卻發現……大家剛剛被二代神臂弩吸引注意的時候,黃月英又將麵紗倒掀了起來,正在往嘴裡送小酥糕。
見到甘寧和她說話,黃月英毫不窘迫的將麵紗放了下來,捋順之後點了點頭——仿佛對她來說,剛剛的時間在停滯一樣。
甘寧:……
原本想要力勸白圖收回對黃月英的任命的幾位幕僚,這時則是無奈——旁的不說,僅僅說這連弩和所謂的二代神臂弩,如果真是黃月英設計,他們又要如何彈劾?誰敢開口,白圖一句“你行你上”就能將他頂在牆上。
不過想到黃月英的當值,並不隻是表麵上這些簡單,還將帶來更深遠的“負麵影響”,張昭還是站起來說道:“黃姑娘的機關學造詣,的確令人驚歎,老夫代天下百姓、代軍中將士,深謝黃姑娘的神技。隻是……主公,如果今後揚州、乃至於天下的女子,都學黃姑娘一般,當如何是好?”
先是吹捧了一番黃月英,之後又扭頭看向了白圖。
“若是如此,該擔心的也是那些魑魅魍魎之輩才對,若是天下有千千萬萬的黃祭酒,何愁天下不靖。”白圖笑道。
張昭也發現自己的話有漏洞,於是補充道:“臣下的意思是,其他女子可沒有黃姑娘這樣的能力,但是她們也想要敢為人前的話……”
“恩?我又不是隨便看到一個女子,就要任命她做大祭酒……子布究竟在說什麼?”白圖一副“你好沒邏輯”的語氣。
“不不不,主公……臣下是說,他們雖然沒有黃姑娘的能力,但是做些其他的還是可以的,比如……”
“比如紡織廠?恩,從戶部的統計結果來看,大家在工坊中,雇傭女工的比例的確在逐漸擴大……不過這也算是好事,傭金製也令百姓有額外的收入,減少了負擔。”白圖說道。
因為工坊也有雇員的“人頭稅”,所以對工坊中雇員的男女比例,戶部是有登記的。
“臣下是說……”
“子布不會是想禁止女工吧?我是想不到什麼說得過去的理由。”白圖先一步反問道。
一聽禁止女工,不少人都看向了張昭——現在揚州不少世家豪右,都有工坊的“生意”,雖然算不上支柱、動搖不了土地本位的思想,但也算是不小的產業。
張昭也被白圖繞懵了,怎麼自己明明是為了風氣著想,無端端就成了要禁止女工?
其實也還是生產力不足,作為的紡織廠,也隻是紡紗、紡麻,東漢還沒有開始種植棉花,而且……真正能實現大規模棉紡的棉花,還在黃金州,連貴霜(印度)的棉花品種的纖維粗細,也很難用紡織機來大規模紡織。
何況在大部分民力,依舊被牽扯在土地裡麵的情況下,生產力再怎麼提升也有些,所以總的來說,高產作物還是有必要——甘寧忽然感覺,白圖又熱切的看向自己。
甘寧:???
“臣下的意思其實是……擔心黃姑娘在工部當值,未免太委屈。”張昭貨真價實的委屈道。
以東漢的風氣,也並不像千年後理學興盛後,對女性進行直接壓迫。
雖有男女之彆,但哪怕在張昭等守舊派眼裡,重要的也是這樣對女子的名聲有影響,而不是從根本上認為,女性不能獲得更高的地位、必須作為男性的附庸。
所以在看到黃月英的切實功績之後,他們才會啞口無言……
畢竟……東漢可是一個外戚和宦官輪流掌權的國家。
“委屈?”白圖看了看黃月英的位置,再看看張昭的位置。
眼神仿佛在說,黃祭酒坐得可比你近多了……是吧?張主簿。
張昭被白圖的眼神,看得一陣麵皮發燙,有些著惱的說道:“臣下是擔心,黃姑娘的夫家會不會對黃姑娘整日在工部當值,有不好想法!”
沒錯,張昭並不是多瞧不起女性,更不是對黃月英本人有意見,隻是擔心黃月英作為“榜樣”的話,會破壞現在仍是主流的在野則“男耕女織”、在城則“男外女內”的家庭模式。
眼界決定……他對於這種長期穩定的模式,抱有極大的信心,而對於破壞這種模式,有著深切的恐懼。
倒不是擔心男性地位下降,而是擔心整個社會模式的崩壞……
白圖倒是沒有這種擔心,反而說道:“黃祭酒還沒有婚配,而且要我說……若是哪個男人對黃祭酒在工部當值,如此為將軍府、為天下百姓出力貢獻的事情,都要抱有成見的,那種人也不配和我們的黃祭酒婚配。
這話也適用於其他工坊中的女工……子布的意思我明白,不過在這方麵,我倒是覺得,黃祭酒做了個好榜樣。換做是我的話,就隻會以黃祭酒為驕傲!”
白圖說完,發現場麵有些冷……
恩?我好像……不該這麼舉例子?好像我很想“換做是我”一樣!
之前在(明目張膽的)偷吃糕點時,也十分淡定的黃月英,這時也心中一凜,有些忐忑的說道:“主公,臣下……尚未婚配!”
我還沒有婚配,你不要有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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