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1 / 2)

公狼一死,剩下幾頭雪山狼也成不了氣候,沒多久就被賽赫敕納的族群所滅。

雪地上躺滿橫七豎八的屍體,賽赫敕納放下公狼,對這手下敗將嗤之以鼻:

複仇,天經地義。

但像它這樣處心積慮、不擇手段的,還真不多見:不僅咬死瞎眼的伴侶,還在雪山河穀中下毒。

賽赫敕納瞅著它的屍體搖搖頭:活該。

環顧周圍,見黑背它們在清理戰場,他便毫無負擔地走向木屋,對迎出來的顧承宴露出個燦爛笑容——

“烏烏!”

顧承宴拿著弓,手臂因連發數箭而隱隱顫抖,見賽赫敕納笑,他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鬆:

“都好了?”

“嗯!”賽赫敕納眼睛亮亮的。

那就好,顧承宴鬆了一口氣,彆因為雪山彆院的事,給少年和狼群惹上麻煩。

瞧他神情,賽赫敕納猜出他心思,搖搖頭,“布……烏烏,不、不。”

“嗯?”

賽赫敕納想得起來的戎狄語不多,他撓撓頭、突然上前一把給顧承宴抱起。

顧承宴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少年抱他卻輕鬆得像是揣小貓,要不是他掙紮,賽赫敕納甚至想他坐到臂彎上。

這又是在發什麼瘋?

顧承宴試了下就知道自己不是這渾身蠻勁的壞小子對手,乾脆不費那個力氣。

他無奈一笑,還伸手環住賽赫敕納脖子,“……又想帶我去哪兒?”

賽赫敕納側首笑笑,加快腳步給顧承宴帶到了聖山遺澤、那個有溫泉的山洞裡——

一直走到熱氣騰騰的泉水邊,他才給人放下來,一抹臉上的雪,指著溫泉衝顧承宴笑道:

“水窩窩!”

“水……噗,”顧承宴被這用詞逗樂,“這是‘溫湯’,什麼水窩窩。”

賽赫敕納卻搖搖頭,牽起顧承宴的手搖晃兩下,引導他看穹頂上那個洞。

他和山上的雪山狼衝突也不是一兩天,有些純種雪山狼其實並不接納草原狼在雪山附近活動。

像公狼那樣的,甚至是不許草原狼上山覓食,就連發源自雪山的河水也不許它們飲用。

一旦發現,就要一整個族群出動驅逐,甚至要合圍將那些草原狼撲殺。

他那天掉下來,就是因為和雪山狼群發生了衝突,而且說起來,對麵的狼王和他也有些淵源。

賽赫敕納用溫泉水畫了一些,也不知解釋沒解釋清楚,總之——公狼這事,不怪顧承宴。

“……這樣。”

實際上,顧承宴就看懂了他在畫兩群狼打架,一群裡麵有少年,另一群……意思是那頭公狼?

他想了一會兒,決心還是不費神去猜。等小家夥學會說話、能跟他正常溝通,再細問好了。

今日發生不少事,顧承宴也累了,他倚到洞壁上打個嗬欠,“天不早了,我們……下山吧?”

“噢。”賽赫敕納乖乖應,轉身去洞外叫奧塔,讓它來馱顧承宴。

結果顧承宴才跟在後麵邁了一步,就忍不住嘶了一聲,有些尷尬地扶住洞壁。

賽赫敕納嚇了一跳,忙回身扶他,眼睛上上下下盯著他檢查——剛才應該沒有雪山狼傷到顧承宴才是。

怎麼會受傷?哪裡受了傷?

顧承宴被他灼熱的目光盯得尷尬,擺擺手道:“沒,隻是不小心……”

偏他越這樣含糊其辭,賽赫敕納也就越擔心。

圍著顧承宴轉兩圈都沒找到傷口後,他便忍不住上手扒拉顧承宴衣服。

“不是受傷……唉喂,你彆——”顧承宴手忙腳亂,可他哪會是從小跟狼打架的賽赫敕納對手。

才捏緊了領口,腰帶就被他蠻橫地抽走;轉而抓住衣擺、外衫又整個被從肩頭剝落……

賽赫敕納一身蠻力、動作又快,沒一會兒就給顧承宴身上的衣衫裡外除了個乾淨。

——要不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焦急而憂慮,澄澈得像是靜謐的海,顧承宴簡直要以為這少年是……

“彆找了……”他實在無力,隻能虛靠著洞壁滑坐在那堆衣衫裡,抬手擋住有些發燙的臉:

“隻是……磨到了,沒事,歇兩天就好。”

“摸……磨、磨到?”

顧承宴彆過頭,無奈地指了指腿。戎狄漢子是三歲就在馬背上跑過來的,他們漢人又不是。

即便他從小騎馬、在外征戰十餘年,也……鮮少有這樣不用馬鞍子、馬鐙的時候。

剛才為著不被雪山狼攻擊,顧承宴是一直緊緊夾著狼身,這麼一番劇烈顛簸,自然腿|根磨破了皮。

賽赫敕納垂首,終於看見藏在雪白肌膚下的兩片深紅——像被封在冰層下卻突然綻放的紫紅色杜鵑。

他抿抿嘴,兩道眉鎖在一起,藍眼睛的色澤變得很深很深,像極北草原上的暗夜一樣。

“沒事,我回去塗點藥就——呃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