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待(1 / 2)

“宋昭清!你瘋了!我是你大哥!”

宋知遠麵色極度難看,昭清絲毫不懷疑如果他現在手裡有把刀那麼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捅向自己。

“彆逗了,咱倆今天剛見麵,有什麼兄弟情分可言?”

“既然你說到大哥,那我必須提醒你,就算咱們有點血緣關係,但往後的日子裡我絕不會把你當親哥哥那樣恭敬。所以你不跪是對的,因為隻要你不肯跪我就絕對不會跟你們回宋家,那樣你應該感到高興,因為假如我回到這個該死的宋家,我會讓你一天好日子也過不了,宋,知,遠。”

“你!”宋知遠顯然沒料到昭清居然寸步不讓,一時激動得臉都紅了也不知道該罵點什麼。

“行了,你快點決定吧,到底跪不跪頭,不跪你現在就可以滾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宋知遠聽著昭清的逼迫彆無他法,他心裡怒火中燒,卻不能做出任何傷害昭清的舉動,隻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宋世誠和宋老夫人。

可此時宋世誠和宋老夫人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們甚至會想:

如果自己真的叫停的話,那麼這個孽種如果把怒火轉移了怎麼辦?看他現在那麼瘋,估計讓我給他下跪也不是不可能,我們可是他的父親/祖母,他真的那麼做的話,我們怎麼辦?

於是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沉默了。

昭清就知道他們一向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前世自己被整個宋家拋棄,那時候宋知遠是怎麼說的?

哦,他想起來了,宋知遠說:

“昭清,凡事都要多想想自己的問題,是你太沒出息了,所以家人才會拋棄你,之前大家明明給過你這麼多機會了,你一次也沒有抓住,現在也怪不得我們了。”

這句話讓昭清刻骨銘心,如今也該讓宋知遠嘗嘗被人拋棄是種什麼滋味了。

於是他笑得肆意而張揚,神采飛揚的眼眸中流轉著驚心動魄的美:

“宋知遠,凡事都要多想想自己的問題,是你太沒出息了,所以家人才會拋棄你,之前我明明給過你機會了,你都不肯抓住,現在也怪不得我了。”

同樣的話,奉還給你,從此之後,你們父子祖孫之間將會留下一道永遠不可磨滅的傷痕,這道傷痕終有一天會越裂越深,總有一天,你們宋家這艘大船也會變得四分五裂。

我等著看你們的下場。昭清目光灼灼看向他們每一個人。

宋知遠見父親祖母居然都默許了宋昭清的主意,心中倍感屈辱。

可他這樣高傲又怎麼能忍受給彆人下跪的恥辱?

沒辦法他隻能把求救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自家小妹宋栗栗。

栗栗一看她敬重的大哥用這樣心碎失落的眼神看著他幾乎是立刻就心軟了。

這個原本有些驕縱任性的小姑娘一進門就被昭清的氣勢嚇住了,再加上她雖然更喜歡越寧哥哥但卻也覺得奶奶不應該背後這樣辱罵這個新哥哥。

昭清沒來之前他曾經幻想過他的模樣,在她的想象中這個人應該是粗俗醜陋的,應該是來蓄意拆散他們本來和睦的家庭的,她本想著要和大哥同仇敵愾把宋昭清趕出家門,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看見這個和自己有兩分相像的新哥哥的時候,心中突然生氣了一種陌生又複雜的感覺。

如果宋昭清能安分守己不欺負越寧哥哥的話,他留在這個家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現在他怎麼可以這麼羞辱大哥呢…

最終,天真驕縱的宋栗栗隻能鼓起勇氣擋在她大哥身前,努力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皺著眉頭朝昭清喊:

“切,你有什麼了不起啊,憑什麼讓我大哥給你下跪!你彆欺負我大哥!大不了…大不了我給你跪下道歉還不行嗎?”

宋栗栗說完狠了狠心就想麻利地跪下,她想著大不了將來再報複回來好了,比如捉蟲子放在宋昭清的枕頭下麵,偷偷在他的飯菜裡下瀉藥什麼的。

宋栗栗彎了彎腿卻在接觸到冰涼的地板之前感覺一雙溫暖有力的手一下扶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動作。

“栗栗啊栗栗,你怎麼還是那麼傻。”宋栗栗聽見昭清說她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冷嘲熱諷一番一抬頭卻正對上昭清這雙清明澄澈的眼睛,他看著她,眼神卻有些哀傷,不知怎麼回事,宋栗栗本來滿腹的牢騷就在這樣的眼神裡沉默了。

“宋栗栗,你不用跪,你有沒有對不起我,你不用替宋知遠受過,這是他應得的。”

“宋家的所有榮耀都被他們擁有,到了有禍事要有人擔當的時候,他們卻讓你來擔當,你說…這樣的人究竟是你的親人,還是你的仇人?”

昭清這話似乎是說給宋栗栗聽的,隻是眼神卻不緊不慢掃過宋世誠、宋老夫人最後落在了宋知遠身上。

“你…”宋栗栗似乎些說些什麼,可卻又無從辯解。

他想跟昭清說他大哥和父親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她卻也知道如果真有一天宋家要找人頂罪,他的父親要在她和她大哥之間做抉擇的話,那被放棄的那個人絕不會是她大哥,就如現在這樣,明明是他大哥惹了宋昭清,可現在要下跪的卻是自己。

昭清看著自己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妹妹輕輕歎了口氣,他的思緒不由得回到了許多年前,第一次見宋栗栗時的那天。

*

“奶奶...這是我...這是我...我送給你們的禮物...”

第一次在宋家和家人們一起用餐時,昭清顯得非常靦腆,尤其是當宋栗栗在席間不斷搶白他之後,他更是覺得自慚形穢,甚至不敢多吃一口,以免又做了什麼失禮的事情讓人笑話。

可是直到雍容華貴的宋老夫人即將離席的時候,昭清最終還是忍不住了,他知道家人現在對他抱有成見,但還是把精心為他們準備的禮物抱了過來。

隻是宋老夫人和宋知遠連動一下禮物也不肯,徑直拒絕了昭清的好意。

也許他們是覺得昭清碰過的東西臟,也許他們隻是覺得昭清這個人上不得台麵。

宋老夫人隻冷冷地說了句“你的審美不太適合我”後就被管家攙扶回了房間。

而宋知遠作為大哥明明對昭清異常厭惡卻很高明地用了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

“這套原版書我本來就有的,昭清,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平常可以自己用這套書先提升一下語感,有什麼不會的多查多學,畢竟…你是知道的,很快父親就要讓你開始學法語了。”

而宋越寧就更不必說了,當年昭清送給他的這副手套,最終被他扔到哪裡去了誰也不知道。

可最讓昭清心寒的便是他想念過無數遍、在心底默默崇拜的那個偉岸的父親——宋世誠。

在所有人之中,宋世誠的禮物是昭清準備得最仔細最儘心的,他之前的養父實在糟糕,他確實想有一個正常的、愛他的父親。

那條給宋父的圍巾是昭清夜以繼日織好。

昭清很會織東西,因為家庭格外貧困,所以他什麼都要會,日子才能過下去。

晚飯過後,他小心翼翼敲響宋世誠書房的門,把禮物和一張賀卡放到他的門口,期望他的父親能夠看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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