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蠢驢(2 / 2)

“誰叫你不聽我的話?”

陸昭蘭滿心憤懣,隻覺憋屈,她什麼時候?……哦,她想起來了,那會在林子裡,懷真問自己要不要跟她走,自己拒絕了。

她那會兒就在生氣嗎?隻是因為自己沒有答應她?

雖然不能這麼想,但是如果這麼一想……她不得不承認,胸中的怒氣竟消失了大半。

懷真朝她撇來一眼,漫不經心道:“進來吧。”

陸昭蘭猶豫再三,反正破罐子破摔了,索性摔倒底。

……

不過一頓朝食,桌上八肴十二盞,格外豐盛,陸昭蘭看著滿目琳琅,有些咂舌。

侍女替她布好碗筷,盛了一碗青精飯後,懷真便對她道:“你昨夜沒睡好,多吃點東西。”

陸昭蘭震驚悚然,“你怎麼知道?”

“我什麼都知道,”她揚了揚眉,邊衝她笑,邊恫嚇她,“你以後什麼都要聽我的。”

哼!泥人還有三分血性,她憑什麼?

陸昭蘭臉上不服氣,“陸某不是郡主的奴仆家臣。”

就知道她會這麼說,懷真招了招手,侍女從外抬回來一方結結實實的書箱。

“你的家當可都在我的手上?”

她怎麼把這個給忘了?陸昭蘭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痛了,自己這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麼?

一切儘在掌握之中,懷真頓覺通體舒泰,舒舒服服地用起了朝食。

“老郎中,這裡。”

外麵雪碎細響,腳步紛遝,屋中人循聲望去,魏符英帶著個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老頭朝這邊趕來。

昨日他們接回郡主後,即刻替她接好了骨,郡主嬌生慣養,幾乎當場就能走了,他們還是好說歹說勸她坐兩日的輪椅。

至於蛇毒,他們卻無計可施,隻好先從觀裡求了顆普通的解毒丸暫時應付。又立刻起身前往附近尋醫,一刻不敢耽擱,可那時候長安城已然宵禁,城門大關,隻好夜半從鄉間拉了位赤腳大夫。

老郎中眼神不好,眼睛眯成一條縫,瞧誰都像病人。

但看一夜沒睡的陸昭蘭唇色蒼白,先朝她走過去,“這位小郎君……”

“老郎中,是我們家主人。”

魏符英領他到懷真麵前,懷真蹙了蹙眉還是伸出胳膊搭在了脈枕上,老郎中看她麵色紅潤,倒不像有病,有病的怕是旁邊這位小郎君。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這家人非富即貴,他閉緊嘴巴隻看病就成。

“中了赤花蛇的毒,幸好救治及時,沒有大礙,待老朽開兩副方子。”老郎中搖頭晃腦道。

侍女會意遞上紙筆。

他寫了三四行忽然問:“敢問小娘子是如何清除體內毒素的?”

懷真冷不丁聽他一問,精神一凜,麵不改色道:“我自己!我自己吸出來的。”

一旁的陸昭蘭臉都快埋進碗裡了。

老郎中斟酌著又添上了幾味藥,“那得改改方子。”

懷真心慌,“會……有什麼後果嗎?”

“中毒嘛!能有什麼後果!小娘子可真愛開玩笑!”老郎中聲如洪鐘,震得懷真耳朵發麻。

眾人卻替他捏了把汗,郡主可不是能容忍彆人開她玩笑的人!可奇怪的是,郡主竟然一點反應沒有。

他話音剛落,桌上一人渾渾蒙蒙,應聲而倒,帶倒碗碟杯筷一大片嘩啦啦,摔得四分五裂。

“陸昭!陸昭!”

懷真嚇得大驚失色,什麼都顧不得了,親自彎腰蹲身下桌底去扶。

“郎中,你快來看他!”

眾人七手八腳來幫忙,老郎中瞪大了眼睛,急急搭上了脈,口中念念有詞,“哎呦,就知道,老朽怎麼會看錯?有病的是這小郎君沒錯吧!”

不一會兒,他眉頭一鬆,意料之中的樣子,“無礙,與小娘子的毒一模一樣。”

他看著懷真,嘮家常一般閒話笑她:“是他幫你吸的毒吧?你們小兩口感情不錯,不知道什麼毒,這等要命的事都敢做!他可舍身救了你啊。”

侍女七八個,圍觀五六人,通通倒吸口涼氣,目光驚疑不定。

再想出口阻止已經晚了,懷真的臉一霎紅一霎白,又羞又惱,捏緊了袖口,“你……胡說!胡說八道!”

“打出去!通通給我打出去!!”

“郡主,那陸郎君……?”

懷真哪能聽得了“陸”這個字,吼道:“讓他滾!”

她臉上餘霞未收,等人通通散去,陸昭蘭被眾人抬走回去後,她盯著一桌子菜,心裡不知想什麼,突然一人生起悶氣,大發雷霆摔了筷子:“不吃了!”

……

懷真故意將自己悶在房中一上午。

貼身的侍女來回地看,憂心忡忡,問魏符英,“魏先生,這可怎麼辦啊!”

魏符英瞟了兩眼,計上心頭。

推開房門,還未踏進,就聽見裡麵懷真不冷不熱的語調傳來,“出去。”

他笑眯眯說:“郡主,外麵陽光正好,小人推您出去走走吧。”

裡麵遲鈍了一會兒,才問:“那你說去哪好?”

“這……不如去問責陸郎君吧,他今早砸了您的器皿,總得給個說法,您說是嗎?順道再去看看他的病。”

隻是順道而已……

很快,裡麵答道:“你說的有理!那就順道去看看他死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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