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1 / 2)

騎兵衝陣, 步卒包圍, 魏悅、李當戶和趙嘉配合默契,隨著一次又一次衝鋒,將數萬王國軍不斷割裂,分彆予以殲滅。

在邊軍的帶動下,少騎也爆發出驚人的戰意,發揮出超出想象的戰鬥力。

曹時和韓嫣各執戰旗,率騎兵在軍陣中左衝右突。但凡不是黑甲的邊軍,也不是盔有長羽的少騎, 儘皆為敵,衝上去砍翻就是。

隨著戰鬥繼續,除了劉非的江都軍, 大部分王國軍陣都被衝散。

築起的防線開始破碎,如長蛇被斬成數段, 再無法形成有效的防禦。混亂的軍卒如無頭蒼蠅, 隻能被邊軍和少騎進一步分割, 一批接一批“戰死”,繼而退出戰鬥。

高台上, 劉徹攥緊雙拳,仍無法抑製激動的情緒。旒珠之後,臉頰因興奮而漲紅。

與之相對,劉氏諸王的臉色就不是那麼好看。

看向之前言出嘲諷的諸侯王, 淮南王不禁冷笑一聲。方才譏諷淮南國軍無用,如今不也一樣被收拾?

幾國合兵都打不過, 還有臉說他垃圾,簡直笑話!

提前出局?

淮南國軍對上邊軍,可是獨扛三刻,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半個時辰。

你們行嗎?

自己不行,還敢嘲笑旁人,真心臉大而不自知,厚顏無恥!

反正人緣已經不能再壞,劉安乾脆破罐子破摔,火力全開,利用滿腹經綸,仰仗極佳的口才,開啟無差彆嘲諷模式。

經他一頓噴,提前出局的劉氏諸王突然反應過來,猛地一拍大腿,對啊,就是這個道理!

自己手下雖被掀翻,好歹是獨-立戰鬥。如今還在校場內的,幾萬人聯合起來,照樣被揍得丟盔棄甲,找不到東南西北。

如此來看,自己還夠不上墊底?

幾名諸侯王交換眼神,意外待到安慰,生出“戰友”之情。

隻不過,淮南王依舊被排除在外。誰讓天子明擺著不待見他。

另一個被踢出小團體的就是代王。

這位的掀桌行為引起公憤,被劉氏諸王記在心裡。

在劉徹下旨,於代國內建設馬場和畜場,並且由長安派人,手把手教會紡羊毛、處理禽絨之後,代王更不被待見,在宗室內基本沒了朋友。

對於自己的處境,代王倒是想得開。

同樣是諸侯王,他主動陪笑臉,擺低姿態,一個個反而蹬鼻子上臉,朝他鼻孔噴氣。一次兩次還罷,幾次三番都是這樣,他不要麵子?

脾氣上來,代王袖子一甩,沒朋友就沒朋友,本王樂意!

和天子拉好關係,好處顯而易見。

馬場畜場有了出產,西行商路開辟,跟著朝廷賺大錢,今後坐到金山銀山上,再來和他拉交情攀關係,就該輪到他眼角觀人,愛理不理。

儘管代王和淮南王都被排斥出諸侯王的小群體,稱得上難兄難弟,但就兩人的立場而言,同樣吃不到一個鍋裡。

於是乎,高台上就出現了這樣一個局麵:先出局的劉氏諸王坐一起,軍隊還在奮戰的諸侯王聚一波,代王和淮南王各踞一處,周圍流淌的儘是空氣。

劉徹從校場收回目光,掃視在場諸王,不由得動起心思。

武力威懾的效果超出預期,步子完全可以邁得更大一些。

如果說之前僅是想重置獻費,從王國礦產中收回部分利益,現如今,年輕的天子已經不滿於三瓜兩棗,正暗暗抄起長刀,瞄準劉氏諸王的錢袋子,準備狠狠撈上一筆。

不提天子和諸王的心思,校場內,邊軍和少騎越戰越勇,王國精銳被分塊切割,指揮調度陷入混亂,尤其是左-翼,近乎潰不成軍。

魏悅一馬當先,擋路的將兵紛紛落馬。

待清出一條道路,魏悅將長刀-插-在地上,自馬背取下強弓,弓弦拉滿,箭矢如流星飛出,直擊陣後指揮的國官。

破風聲襲來,江都國相本能閃躲。

一聲鈍響之後,人雖無事,發冠卻被箭矢射穿,釘在車板之上。

依照演武規則,被射中發冠,江都國相已經“戰死”,再不甘心也得退出戰陣。

江都國相退出戰場,指揮旗在膠東國相車旁立起。

沒等膠東國相下達命令,組織各王國精銳重整旗鼓,黑色鐵矢猝然襲至。和江都國相的待遇一樣,人雖毫發無傷,發冠卻被穿個窟窿。

兩位國相先後退出戰場,留下的國官不得不咬牙扛起指揮大旗。

可問題在於,指揮旗立在哪裡,魏悅的箭就飛向哪裡。

飄揚在風中的大旗,完全就像是指路的明燈,放光的箭靶。迎風招展,明晃晃地表示:對,沒錯,就射這裡!

隨著國官被逐一點名,接連退出戰鬥,王國軍中的將領開始發現不對。

邊軍的弓箭射程未免太遠了些。

就剛剛“倒下”的那名國官,開弓的距離至少說也有三百五十步。這樣還能射中,而且一箭穿透發冠?

無論軍中將領如何想,“戰死”的國官不可能再“活”過來。更糟糕的是,繼魏悅之後,李當戶也拉開強弓,配合前者,瞄準扛旗之人。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邊軍固然驍勇,王國軍隊的數量到底擺在這裡。哪怕是四萬頭羊,全部砍翻也不是件容易事。他們還要去攀塔奪旗,早一刻結束戰鬥,就能早一刻離開校場,留下足夠的力氣,在禦前分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