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十一章(2 / 2)

結果不等趙嘉出聲,曹時和韓嫣一起動手。事情做得光明正大,對方有苦說不出,隻能背後汙蔑幾句,實際動作卻不敢有。

究其根本,理虧的是誰,彼此心知肚明。

用過膳食,四營校尉接到宮內旨意,明日列席朝會,天子將定南征之事。

“看來要出兵了。”趙嘉回到房中,執起火鉗,撥動火盆內餘燼,待火苗升起,又添幾根木條。

房門被敲響,其後魏悅走進室內。見趙嘉坐在火盆邊,對著飛躥的火苗出神,不禁問道:“阿多在想何事?”

“南征。”趙嘉頭也不抬,依舊盯著火苗。直至魏悅走到近前,才順勢向後一仰,恰好靠在對方腿上。仰頭對上魏悅的目光,趙嘉丟開火鉗,歎息一聲。

“準備得再充分,終究沒有實地去過。”

“阿多,事無絕對,百勝之將亦不敢自言萬全。”魏悅彎下腰,手指擦過趙嘉的唇角。因未束髻,隨他俯身的動作,黑發自肩側滑落,流瀑一般。

趙嘉抬起手,握住一縷黑絲,向下拉了拉,並未多用力。

“三公子,能否陪我坐一會。”

“好。”魏悅笑了,順勢坐到趙嘉身側,任由他以自己的腿為枕,拿起趙嘉放在一邊的火鉗,繼續撥動盆內碳火。

火光跳躍,火星點點,偶爾發出爆響。

兩人皆未再說話,唯舒適靜謐在身側流淌。

翌日,未央宮前奏樂,群臣整肅衣冠,列隊魚貫入殿。

劉徹著黑色袞服,頭戴冕冠,高踞殿上。

朝會伊始,即宣匈奴來使。

匈奴使臣刻意擺出姿態,昂首挺胸,龍行虎步。然走進殿內,視線掃過兩側官員,仰視正前方的漢天子,氣勢一點點消弭,被宦者攔住,到底強撐不住,伏身在地,向劉徹行禮。

“奉天所立大單於命,拜見漢天子,願陛下千秋萬歲!”

匈奴使臣被喚起,恭敬呈遞國書。

劉徹早知其中內容,之所以宣他上殿,不過是走個過場,不授人把柄。

自漢立以來,匈奴就是長安最大的敵人。一場馬邑大捷,雖傷匈奴實力,卻未斷其根本。這就是龐大草原統治者的底蘊。

不同於閩越之流,對匈奴,劉徹必須慎重對待。

然也僅止於此。

匈奴提出的條件,漢朝絕不可能答應。

馬邑之戰前,劉徹不會點頭,馬邑之戰後,更加不會。

將南征之事散播到北邊的是誰,他心中有九成把握。等攆走匈奴人,大軍集結南下,拿下那片產糧地,他勢必會讓對方付出代價。

“不允。”

劉徹將國書放到一邊,不交群臣商議,直接對匈奴的要求予以否決。其後當著匈奴使臣的麵,商議南下攻百越之策。

草原和百越相距萬裡,根本搭不上邊。

匈奴遣使的來意,劉徹早就摸透,不過是虛張聲勢,意圖訛詐。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嚇”回去,讓對方知曉漢朝一次能發多少強軍。

如果匈奴敢趁機南下,一路摧枯拉朽,打到長安算本事。如果做不到,等滅掉閩越,大軍調頭,彼此必然有得打!

漢朝有錢有人,皇帝正當年少,還有即將到手的沃土。反觀匈奴,這幾年快被不時-爆-發的疫-病-逼瘋,軍臣單於又身染沉屙,王庭四角短暫聯合,彼此之間早晚再生裂痕。

兩相對比,當真做好和漢朝一決生死的準備了?

中行說意圖訛詐,匈奴態度分外強硬。不料想,被看穿外強中乾,長安的態度更加強硬。

匈奴本部戰鬥力驚人,邊郡太守同不是吃素的,大不了就地征發材官更卒,兩線開戰,照樣能將草原殺得血流成河!

看明白漢朝的態度,使臣不由得想起出發時,左穀蠡王對他說過的話:漢朝這個年輕的皇帝,不同於他的父祖,意氣風發,骨子裡流淌的都是強橫和征服,是要將敵人斬草除根的決絕和戰意。

前朝定下征南之策,長樂宮中,竇太後麵沉似水,灰白色的眸子半睜,怒氣昭然。

陽信公主跪在殿中,臉色慘白,額頭沁出薄汗。長袖遮掩下,雙手隱隱發抖。一個熟悉的藥包被擲在她麵前,係繩散開,灰黑色的藥粉灑落遍地。

陳嬌坐在竇太後身側,低垂雙眸,始終不言不語。偶爾看向陽信,眉心微蹙,眼底閃過複雜情緒,並無半分幸災樂禍,僅有無聲歎息。

王娡被召來,起初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直至竇太後命人取出藥包,再觀陽信表情,意識到自己的女兒可能做了什麼,心中咯噔一聲,臉色瞬間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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