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2 / 2)

這個想法和她內心的打算是背道而馳的,因而她立刻板下臉來,用一種對待陌生人的客氣態度,疏離地說:”柯裡昂先生,我的丈夫和兒子不在家,十分抱歉,無法招待您。“

“維太裡夫人,我來是為了”

“媽媽——”

邁克爾解釋的話語剛起了個頭,就被艾波洛尼亞打斷,她用甜膩膩地嗓音撒嬌道:“邁克爾是來接我去巴勒莫的,我昨天就和他說好了。”

“可你剛剛不是說…”

“哎呀,剛剛才睡醒,沒有想起來這回事。”艾波洛尼亞俏皮地吐吐舌頭,對母親道歉,又補充說,“邁克爾在美國讀的也是神學專業,他想拜見主教,探討教義。對了,是常春藤的哪一所呀?”

邁克爾回答:“達特茅斯大學。”

維太裡夫人聽後,默不作聲地端著餐盤走進起居室,在桌上放下牛奶和咖啡,對艾波洛妮亞說道:“把咖啡喝了再走。”

又問邁克爾:“吃過早餐了嗎?桌上的麵包可以墊墊饑。”說著又倒了一杯咖啡。

邁克爾接過她遞來的小白瓷杯,輕聲道謝。他對維太裡夫人態度轉變而不解,但沒有作聲,老實地坐在桌邊,偶爾用餘光掃向女孩。

艾波洛尼亞翻出手提皮包,從寫完並謄抄好的幾大摞文件裡,抽出一份放進去,又從抽屜裡拿出男士腕表戴上,耳邊是母親對她追求者的盤問。

“柯裡昂先生,你是美國人,大概會在西西裡待多久?”

“正如我之前所言,我是來西西裡避禍的,並無準確的歸國時間。目前為止,我都沒有收到能回家的消息。事實上,昨天我的家人聯係過我,我可能在西西裡待很久很久。”

維太裡夫人點點頭:“你在西西裡有房產嗎?”

邁克爾進退有度地回答:“我目前暫住在父親的朋友家,如果結婚了,我會和我的配偶搬出去住。至於房產的具體位置,是鄉村彆墅還是城市公寓,都隨我妻子的心意。”

維太裡夫人並不懷疑這個年輕人的財力,他送艾波的那串項鏈就價值巴勒莫的一幢小公寓。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她看邁克爾順眼許多。

等到艾波洛尼亞上樓 回房間拿紮頭發的繩子,一邊編發一邊走下樓時,母親已經和邁克爾聊起家庭情況、探聽他父母性格了。

艾波洛尼亞趕緊踩下刹車:“媽媽,再不走就要來不及了。主教每天都要午休兩小時的。”

維太裡夫人隻得打住,又問:“你爸爸知道你今天要和邁克爾去巴勒莫嗎?”

瞧瞧,不過十幾分鐘,就從柯裡昂先生變成了邁克爾。

艾波洛尼亞心下無語,把編成一根粗麻花的頭發卷起來塞進帽子裡,含糊地應道:“安布羅斯也知道的,放心吧媽媽。”

又生怕母親不同意她和青年出門,她正了正襯衫領子,找了個由頭:“我隻是柯裡昂先生新找的保鏢跟班,唔……就叫阿羅吧。”

邁克爾看著眼前的少女,一襲駝色西裝,頭戴隨處可見的鴨嘴帽。西西裡人身材普遍矮小,她五英尺半左右的身高,剛好附合男人的平均高度。帽簷遮住了她的上半張小臉,僅露出白皙纖弱的下巴。寬大的衣裳遮掩了纖穠合度的身形,從外形看去,這就是個略顯瘦弱的少年。

維太裡夫人清楚女兒的性格,因而沒有勸阻,隻是給她額外帶了一個背包,塞了奶酪和麵包進去,又仔細叮囑她要帶些聖水回來。

天氣依然很好,湛藍的天空飄著棉絮般的雲,淡得像白色顏料漫不經心掃過,空氣乾淨極了,站在家門口的山坡上能一直望到二十公裡外的那座布滿岩石和野草的山,甚至能看到山坡上的羊群。

在這藍色的天空下,艾波洛尼亞跟著邁克爾來到車旁。他為了不被村裡人發現,特意把車停在了她家所在小山坡的另一側。

路有些遠,邁克爾想要幫她拿那個看起來很重的牛皮包,或是裝有食物的斜挎布包,都被她振振有詞地拒絕:”柯裡昂先生,您雇傭了阿羅。阿羅就一定要為您做事。“

邁克爾對自己的稱呼又變回柯裡昂先生而不滿:“艾波洛尼亞,過河拆橋可不是好行為。”

“誰是艾波洛尼亞?”她疑問,隨即恍然大悟,“是先生您那個一見鐘情的對象嗎?聽說她非常美,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允許阿羅見見呢?”

邁克爾又無奈又難堪,但臉上不自覺充滿笑意。他故作生氣地停下打開車門的動作說:“再這樣,我就不帶你去巴勒莫了。”

艾波洛尼亞腆著臉,笑道:“偉大的邁克爾.柯裡昂閣下,請您原諒阿羅犯下的錯,發發慈悲,讓阿羅坐坐這尊貴的轎車吧。阿羅還沒有坐過如此高貴的阿爾法羅密歐牌轎車呢。”

她又一連說了好幾個請,明明是簡單的兩個詞,經她的嘴念出,也有了可愛的味道。邁克爾無原則地敗下陣來,他坐進駕駛座,伸長手至副駕駛座車門,從內側把門解鎖。

等坐進車裡,把手提皮包在腳邊妥善放好,艾波洛尼亞衝司機甜甜一笑:“謝謝您,邁克爾。”

這含糖量簡直犯規,而且還是用英語說的。邁克爾輕咳一聲,心臟跳得飛快,握住方向盤的手指用力得發白。等汽車完全發動,他才稍稍平複翻湧的情緒,能用正常的嗓音說話。

“是去吉利安諾家嗎?”

“是的,要把文件送去。”

汽車行駛上大路。雖然被稱為大路,但實際就是清理了植被和大石塊的泥土路,小轎車開在上麵搖搖晃晃的,像是在坐船,晃得人昏昏欲睡。

艾波洛尼亞不一會兒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