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櫃(2 / 2)

姚珍道:“就是一種酸可以溶解多種金屬,不過不能溶解金子,需要再調配鹽酸。”

楊戩沒學過化學,但學過幾天煉丹,從未聽過硝酸的名字,不過看姚珍侃侃而談,不似作偽,楊戩也不再多問,隻等姚珍煉好了直接看成品。

姚珍換了個話題,道:“這事不急,橫豎還有十幾年呢,我外公下個月做壽,我要和母後一起去,你也跟著去吧。”

楊戩想想,姚珍一家子團聚,他外人就不跟著湊熱鬨了,剛想拒絕,姚珍見他神色心知不妙,於是不等他開口,又道:“我不是說了,我家人就是你的家人嗎,那我外公就是你的外公,一起去吧。”說完,眨巴眨巴眼睛,嘟著嘴,可憐巴巴的望著楊戩。

楊戩最受不了姚珍裝可愛,心一軟,鬼使神差的點頭道:“好一起去。”姚珍歡呼一聲,笑嘻嘻摟住楊戩的腰,叫道:“你最好了。”

薑氏上了年紀,受不了長途跋涉的顛簸,所以每日行進速度不快,眾人早早啟程,緩緩向西南出發,一路無事,走了一個月方才到達滇城。滇城雖地處邊陲,但素來物產豐富,薑侯治下寬厚,因此繁華不下於襄陽,姚珍早就逛膩了襄陽,如今來到滇城,況且街市上少數民族集聚,頗有異域風情,姚珍自是感到新奇。此次是來給外公拜壽,不好還未參見長輩就在城裡閒逛,隻好按捺住內心的激動,等給薑侯請安後再出來玩耍,但姚珍在馬車裡已經坐不住了,直接跳下車,走路去侯府。商朝本就不禁男女大防,禮儀製度不似後世繁瑣,薑氏幼年由仆人帶著在市集玩耍,如今重回舊地,一草一木都分外熟悉,不由得珠淚滾落,下了馬車,同兒子一起在鬨市中行走。

薑侯久鎮西南,女兒嫁去都城,父女二人幾十年未見,自從接到女兒來信,就天天掰著手指頭數日子,如今聽聞女兒進城了城,哪還在屋裡坐得住,直接站在府外抻著脖子等著。薑氏老遠就看到了老父倚門盼望,快步跑上前,跪在薑侯麵前,哭道:“爹,女兒回來了。”

薑侯老淚縱橫,亦是哭道:“我兒,你可想死為父了。”薑侯發妻早逝,留下一兒一女,這女兒便是薑氏,兒子比薑氏小三歲,名喚薑宇。薑侯後麵雖然續過一房妻室,沒兩年便一病去了,薑侯隻道自己克妻,便不再續弦,拉扯一雙兒女度日。

薑宇與父親姐姐相依為命,雖然之後在襄陽見過數次,但總是來去匆匆,如今在家鄉團聚,也不禁心潮澎湃,淚染衣衫。

姚珍見三人站在府外哭得不停,略有些尷尬,這三人情緒激動,要是沒人提醒還不知要哭到什麼時候,於是走上前行禮道:“見過外公、舅舅。”薑侯抬頭淚眼看去,隻見姚珍容貌堂堂,氣度軒昂,十分俊雅,心中無限感慨,不免想起發妻,若是發妻還在,如今四世同堂,又有這般出眾的外孫,一家子其樂融融,勝似神仙,不禁又是落淚。

姚珍攙起薑侯,又對楊戩招手道:“你來扶著舅舅。”楊戩依言扶起薑宇,又有宮女攙扶著薑氏,往內堂去了。來到正廳,薑侯心緒稍平,仔細打量起自己這個外孫,英氣十足,越看越是歡喜,側頭又看楊戩,見其仙風道骨,氣度不凡,可謂是少年英豪,但自己女兒隻得一子,於是問道:“這是誰家的孩子?”

薑氏道:“這是楊戩,我和陛下隻得珍兒一個孩子,見他也沒個兄弟幫襯著,獨木難支,就認了楊戩做螟蛉,您老人家做壽,就帶著他一起來了。”俗話說知子莫若母,姚珍打小就不愛和女孩親近,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見了女生也無艾慕之意,薑氏隻道姚珍懂事晚,等後來不知從哪認識了楊戩,倆人天天同進同出,薑氏自然也就明白了。如今姚珍又巴巴的帶著人來到西南,薑氏想了一路,若說實話怕老父難以接受,隻能假稱義子替姚珍遮掩一二。

姚珍聽了薑氏的話,略感詫異,他們什麼時候認楊戩做義子了,心念微轉,便醒過味來,薑氏怕是早就看穿自己的心思了,心中感歎,薑氏果然心細,什麼都瞞不過她,隨即心下又是感動又是愧疚,同性相戀放在現代很多父母都難以接受,薑氏一個古人,都能這般支持自己,果然母愛是偉大的,隻可惜性取向無法改變,自己也不願意在古代騙婚,怕是一輩子不能滿足薑氏含飴弄孫的願望了。

姚珍思及薑氏愛子之情,不免心神起伏,眼眶一紅,點點珠淚滾落,好在今日團圓,眾人見姚珍落淚也不以為意。薑氏既當著眾人麵認下楊戩做義子,楊戩自然也同姚珍一起,給薑侯磕頭行禮,又同薑宇、一眾表兄妹廝見。薑桓楚、薑文煥父子二人早已來到西南,薑侯命人請出,姚珍同楊戩行禮,口稱伯公、舅舅。眾人車馬勞頓,見過禮後各回後院休息了。

姚珍雖然也累,但是閒不住的性子,自從認識了楊戩,更是是釋放了天性,麻煩不來找他,他都得去找麻煩,換了件乾淨的衣服就去找楊戩,打算出去逛逛。

西南民風彪悍,薑侯雖治下有方,但百族聚集難免魚龍混雜,好在沒有修行之人,姚珍這些年也不是白練的,小打小鬨的自己應付的了,若是遇上有法力之人才需彆人幫助。二人逛了許久,抱著一堆特產回了侯府,姚珍獻寶一樣的拿去給薑氏,薑氏見了舊物,心中感慨萬千,左看看右摸摸,愛不釋手。姚珍見了,寬慰道:“過幾年我再陪您回來。”薑氏笑笑不答,老父如今七十,再過幾年也不知還能不能見上父親了。

第二日姚珍睡到日上三竿才磨磨蹭蹭起床,洗漱完打算去廚房找點吃的胡亂對付一口,路過練武場就聽裡麵乒乒乓乓的聲響,姚珍扒著門往裡看了一眼,隻見舅舅帶著三個表兄在裡麵練功,薑文煥站在一旁指點。三兄弟中薑老三先看到了姚珍,行禮道:“太子不如也來比試比試。”

薑老三話一出口,就隱隱有些後悔,畢竟姚珍是千傾地裡的獨苗,姑媽平日來信講到這個表弟溺愛之情躍然紙上,想來從小嬌生慣養,他們雖然是骨肉至親,但刀劍無眼磕了碰了,實難收場。薑宇聽了老三的話,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剛想打個圓場,隻聽姚珍道:“不了,我先去吃點東西,再去給外公請安。”姚珍把父子幾人的眉眼官司看的一清二楚,知道他們怕自己傷著,不願給他們惹麻煩,於是主動拒絕了薑老三的邀請,薑家四人見姚珍離開齊齊鬆了口氣。

姚珍被薑家父子這麼一打岔,也沒有心情去吃飯了,直接去了正廳,隻見楊戩陪著薑氏,同薑侯還有東伯侯說話,屋外豔陽高照,蟲鳴鳥叫,屋內擺滿冰盆,侍女打扇,陣陣涼意來襲,桌上盤盤香花鮮果,香氣縈繞,耳邊歡聲笑語,姚珍看看薑氏,隻見她神色慈祥,又看楊戩,見他麵帶微笑,有一瞬間的恍惚,似乎置身於婚後生活中,他與楊戩已是老夫老夫,父母健康,愛人陪伴,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