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淮上前把女兒抱起來, 這次真的抱起來了, 他心頭長舒一口氣。
回頭狠狠瞪了老六一眼, 姬淮把女兒遞給太子妃紀氏,低聲道:“馬上派人去請吳太醫, 讓他來看看小七。”
紀氏一邊接過女兒,一邊從身邊秋桐手上拿過小毯子給女兒蓋上,聽到太子的話,點了點頭。
不過離開前紀氏還是朝上首一直當矮柱子的景元帝福身一禮,景元帝擺了擺手, 道:“請太醫看看無雙。”
雖然今晚發生的事情讓他想要生氣,但好像生不起氣來, 不,他不生孫女的氣,但蠢兒子還是要教訓一通的。
紀氏抱著女兒領著東宮伺候的宮人離開了, 大殿中就剩下早就該散場離開皇宮的大臣和誥命夫人們。
景元帝掃視了一眼在場所有人,沉著臉道:“都散了吧。”
太子和肅王、晉王、楚王、燕王、懷王不敢動, 就連七皇子和八皇子也都靜默的站在一邊, 頗有兄弟有難同當的意味。
半刻鐘後, 重華宮大殿中隻剩下幾位皇子了,景元帝讓七皇子、八皇子離開了, 這兩個還未成年, 有事沒事都算不到他們頭上。
懷王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了, 肅王和太子他們慢了一拍, 也跟著跪在地上了。
景元帝從上麵走下來, 走到懷王麵前,懷王一直低著頭看到一雙龍靴,然後他直接沮喪道:“是兒臣的錯,請父皇責罰。”
景元帝嗤之一笑,伸手拍了拍蠢兒子的臉,說道:“老六啊,你平時和侄女逗樂逗笑都無所謂,但你竟然拿酒逗她,你脖子上長的豬腦子麼?”
懷王臉色漲得通紅,沒法為辯解,這會他頭發上和身上都沾染上了一些細細密密的粉末,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從沙堆裡撈出來的一樣。他一抖動,粉末紛紛揚揚灑落下來,就跟沙子從天上掉下來沒什麼兩樣。
從此以後,在京城,所有人都不怕被無雙郡主灌酒,最怕無雙郡主灌自己酒,那是一場莫大的災難。
景元帝也不知道該怎麼懲罰兒子,說道:“先這樣吧,關禁閉十天,然後寫一萬字悔過書,要寫得真誠,就讓太子檢查,太子說過了也就過了。”
“重華宮的一切損失,老六記你賬上。”然後景元帝就領著孫大同離開了,殿中跪著的一眾皇子這才起身,但懷王一起身就被姬淮給揍了,姬淮不打臉,專門往肉多的地方揍,特彆是臀部。
懷王抱著臀部嗷嗷叫:“二哥,饒命啊!”
肅王、晉王、楚王和燕王心有戚戚焉,對於老六作死的本事表示再次的佩服。
一刻鐘後,姬淮先一步離開重華宮腳步匆匆地往東宮趕去,肅王、晉王、楚王、燕王作壁上觀,看著懷王揉著臀部一瘸一拐的樣子,眼裡嘲諷的笑意的藏也藏不住。
肅王、晉王、楚王三人還要出宮,倒是燕王和懷王雖然在宮外有王府,但因為還沒有成親,兩人三不五時就會在皇宮東三所歇著,燕王很沒有同情心的沒有攙扶懷王,兄弟倆一個在前麵大搖大擺的走,一個在後麵扶腰、揉臀、齜牙咧嘴的走。
隻是回到東三所之後,懷王立即派了一個小太監往東宮而去,讓其去東宮打探消息,無雙郡主醉了的事情太醫怎麼說?
東宮這邊,姬七紫睡得呼嚕呼嚕,太子妃抱著她讓吳太醫診脈檢查,他還仔細檢查了姬七紫的舌頭、手心、腳心,最後吳太醫說沒什麼大問題,就是真的醉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說明日等郡主醒來再檢查一次。
頓了一下,他又道:“太子妃娘娘,上回臣也和太子殿下說過,郡主的身體體質依老臣的經驗推斷堪比十歲的孩童,吃了嬰兒時期的禁忌食物,臣琢磨不會對郡主產生不好的後果,但郡主這種情況我們都沒有遇到過,所以還是按照一般嬰兒的養育方法來養育比較好,明日郡主醒了,娘娘再派人來傳喚臣。”
紀氏舒出一口氣,連連點頭:“如此多謝吳太醫。”
姬淮回來詢問了一下,吳太醫再一次把他的診斷結果講述了一下,姬淮鬆了口氣,然後親自送到正院門口,又讓烏林複送出東宮。
對懷王的懲戒,紀氏也知道可大可小,要往大必然是女兒出現了難以治愈的後遺症,往小便是女兒什麼事情都沒有,那麼懷王也就沒事。
但這事再可大可小,都不可能取了懷王的性命。
紀氏心中暗暗道,以後不讓女兒再跟懷王玩了,但架不住她女兒自己願意啊,畢竟有一個能陪自己玩鬨的叔叔不容易。
子時過,姬淮和紀氏一同躺在床上就寢,兩人中間就是睡得呼嚕呼嚕的女兒,姬七紫睡姿豪邁,她是斜著睡的,兩手抱著美娘的胸,兩腳擱在傻爹的胸口上,單單這一小會,她就換了好幾個姿勢,紀氏和姬淮也累了一天,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不上朝,昨兒夜裡又睡得比較遲,但紀氏和姬淮都在卯時左右醒來,睜開眼兩人就發現原本睡在中間的女兒爬過了千山萬水,她睡到最裡側,且還是床尾的位置。
這床可就是太子妃紀氏的陪嫁千工拔步床,倒是不怕女兒掉下床,床四周都被包得好好的,她掉不下來。
起床之後,紀氏和姬淮各自去忙了,但今天姬淮沒有出宮,就在東宮前院書房和一眾東宮署僚議事。
其中一位太子賓客叫伏元武的,在議事結束之後,大家閒聊時,他語調輕鬆道:“殿下,臣最近認識了一位外地來的年輕學子,人長得俊美不凡,才學也是極佳,殿下最是惜才,不若改日臣把他引薦給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