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淮和兄弟們分開, 便回東宮,看到在東宮外麵徘徊的女兒,不禁滿頭黑線。
“小七,你這是乾什麼?”
傻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姬七紫扭頭就屁顛屁顛跑到傻爹麵前張開手要抱, 姬淮把女兒抱起來, 抬腳就往裡麵走去。
現在天色全黑了,東宮大門兩側掛著燈籠,一陣冷風吹過,燈籠隨風搖擺,暈黃的燈光也左右搖動起來。
烏林複和幾個小太監鬆了口氣, 郡主徘徊了有多久,他們就看了有多久, 看著郡主那糾結的小模樣, 不禁有幾分好笑。
正院這裡, 五寵臥在紀氏身邊,紀氏正拿蔬菜喂它們, 在冬天的時候,因為五寵要吃蘿卜, 東宮在地窖裡囤了許多蘿卜,倒是讓東宮整個冬天不那麼缺少蔬菜。
姬七紫從傻爹身上下來,在門外探頭看了一眼, 然後翻過門檻蹬蹬跑過去, 一把抱住美娘的胳膊了。
“嬉皮笑臉做什麼?你不是不回來麼?”紀氏沒好氣道, 這丫頭在東宮外麵徘徊那麼久,當她是洪水猛獸麼?
姬七紫嘻嘻笑道:“沒有啊,人家在等爹啦。”
她睜著大眼睛,努力展示自己的純良,紀氏戳了她額頭一下,說道:“行了,吃飯。”
姬七紫小心翼翼道:“娘,你不生氣了麼?”
紀氏挑眉:“你想我生氣?”她抬手作勢拍打了一下女兒的小屁股。
姬七紫撲上去,吧唧吧唧幾口親在美娘臉上,歡天喜地道:“娘最好啦!”
被遺忘的姬淮靠坐在長椅上,看著五寵哢嚓哢嚓吃蘿卜,在吃的麵前,五寵那也是不認主人呢。
雪團小玉五寵來到姬七紫身邊也有九個月了,但神奇的是每天吃這麼多蘿卜,五寵沒見長大,還是那麼瘦小的一隻,但皮毛倒是非常油光順滑。
晚飯後,紀氏才從這對父女這裡了解全部事情,姬七紫等爹娘說完,才問道:“爹,鴻臚寺卿能開竅麼?”
姬淮瞬間有點懵,摸著下巴,轉著眼珠子思考半天,才說道:“我不知道,他隻教了我三個月,不甚了解。”
其他先生或多或少都教了他兩三年,章台年他當年就不是很喜歡,這麼多年過去了,可能思想更迂腐了。
他忘記是什麼時候,有一個讀了一輩子書,卻隻在五十歲那年考中秀才的老書生發表言論,說什麼女人就不該拋頭露麵,該安分呆在家裡相夫教子,還有更極端的言論,女人跟一個陌生男人說一句話就該被唾棄……
前朝時期,社會風氣對女人相當不善,那時候女人就像那位老書生說的那樣,被拘在家裡不敢拋頭露麵,而且還有裹小腳的風氣彌漫整個天下。
前朝後期,朝廷腐朽,天下大亂,諸侯四起,混亂了將近五十年,天下人口銳減,於是女人便被解放出來,因為裹了小腳不利於逃命,於是裹小腳的習慣在生存麵前便漸漸消失,社會風氣開放,女人也能撐起半邊天。
大周立國五十多年,社會風氣漸漸收攏,興許再過幾十年,社會風氣便又回到前朝時期,那對女人而言,真是一場災難。
……
那個老書生的言論居然有人附和,其中附和的人就有章台年。
姬七紫同情的拍了拍傻爹的肩膀,說道:“爹,幸好明天是初八,要是大朝會,你可能會在大朝會上被許多禦史參奏。”
姬淮挑了挑眉,說道:“不怕,會有許多人為我說話。”
他揪了女兒鼻子一下,說道:“就知道幸災樂禍,還不是你惹出來的?”
姬七紫嘿嘿笑道:“一百五十萬兩啊,爹,你彆忘了啊,我可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答應的。”
一旁看著的紀氏,有些失笑。
不需要大朝會,第二天景元帝就收到了許多參奏太子的奏章,話裡話外太子不會教女,以往胡鬨也就罷了,如何敢乾預朝廷政事?還有人說太子是借女兒之名行自己方便……總之,參奏什麼的都有。
景元帝倒是全部看完了,總共十幾本奏章,他挑選了那個說太子不會教女的奏本批複。
——朕之家教,乾卿何事?抑或,卿想教導朕?朕想先帝會樂於與卿探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