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晉江文學城獨家(1 / 2)

嫁給侯府嫡子 弓翎 14250 字 4個月前

元州是回來辦事的,被夏樞那一嗓子嚎的,左腳絆右腳差點兒沒摔了,連帶著背上的人都嚇了一跳,緊摟他的脖頸,差點兒沒把他搞窒息。

“好了好了!”元州一邊轉動脖頸,試圖讓身後的小鬼頭放輕鬆一些,一邊趕緊把人往院子裡石椅上放。

夏樞調戲褚源被人瞧了個正著,正有些尷尬呢,眼睛掃到元州背上背了一個戴著冪籬的人,不由得“咦”了一聲,湊近了道:“這是誰,生病了?”

元州將人放到石椅後,便退了開,一邊揉著脖頸,一邊把位置讓給他:“你認識的。”

“我認識的?”夏樞瞧了一眼那礙事的冪籬,正要笑嘻嘻地掀開,白紗卻被一雙細嫩的手給抓住了,不讓他動。

“小樞哥哥,是我。”景璟那委屈巴巴的聲音從冪籬裡傳了出來。

“景璟?”夏樞意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見他一副渾身無力的模樣,心裡登時一咯噔,忙在他身前半跪下來,急道:“你這是怎麼了?”

景璟還沒開口,元州就是嘴角一抽:“他沒什麼事。”

元州昨夜一夜未睡,眼睛通紅通紅的,布滿了血絲,他也不講究,拿起石桌上的茶水咕咚咕咚半杯灌下去,才繼續和夏樞道:“大早上路過縣城附近,見一群人圍著這小鬼頭,我還道怎麼了,原來是被幾隻爬身上的蟲子嚇暈過去了。我和高景打了聲招呼,就把他帶回來了,以後還是跟著你吧。”

夏樞:“……好吧。”

他無語凝噎地看著景璟僵硬的身體,不用想就知道,冪籬下肯定是一張大紅臉。

想了想,他轉移話題道:“事情進展怎麼樣?”

“這個我一會兒和褚源到書房裡談,你先給我弄些吃的,我一會兒帶著路上吃。”元州道:“我半個時辰後出發。”

夏樞驚訝:“這麼急?”

不過他也知道再過半個月,禁軍們從京城帶來的糧草就要見底了。若元州在月底之前還弄不來糧草,恐怕要生變故。

這個事情非常嚴重,元州現在還瞞著禁軍,夏樞知道他心裡著急,也不耽誤時間,把褚源扶到書房,便要去廚房準備食物。

隻是腳步剛要動,就被褚源拉住了手。

褚源今日心情好,就好心了一回,笑道:“你手腕疼,彆下廚了。叫景璟把紅棉早上蒸的饅頭包幾個,再讓他裝一些鹹菜,灌上一壺涼白開,就夠了。”

元州頓時咬牙切齒:這個混蛋!

不讓他嘗一嘗小弟的手藝!

夏樞抓了一下腦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看向元州,詢問道:“這樣可以嗎?”

元州對著褚源的臉色在夏樞看過來時,立馬陰轉晴,虛偽地笑道:“當然可以,小樞手腕要緊,褚源不想叫我吃頓好的,也是擔心你。我隨便填一填肚子,好吃不好吃的都不打緊的。”

夏樞:“……”

這話好怪!

褚源嘴角抽了一下,心道元州不識好人心。不過急事要緊,他也沒在意元州的陰陽怪氣,輕輕拍了拍自家小流氓的手臂,柔聲道:“好不容易休息,出去玩吧,一會兒給你彈琴。”

“哎,好!”夏樞立馬眉開眼笑,也不管兩人了,拍拍屁股就離開了書房。

夏樞一離開,書房裡氛圍就變了。

“那四個盜墓賊的屍體半個多月過去了,至今無人認領,而且查了半個月,把晉縣都搜了一遍,沒查到像你們說的那兩個盜墓賊的可疑之人。”元州一句廢話都沒有,開門見山道:“自我到晉縣,湯餘不管是吩咐衙役聽我調令,還是一路大開方便之門,任我搜查審問,一直都很配合,沒有任何異常。晚上我多次私下搜查他的宅院,連臥室都沒放過,沒發現有藏匿財寶的暗格地洞,他的府邸很樸素,連個值錢的擺件都沒有。而且,他每日都是早睡早起,沒有任何額外消遣,白日也是兢兢業業地辦公,可以說安分守己、奉公守法,根本不像是個耽於享受的貪官汙吏,更不像是個盜取帝陵的欺世大盜。”

元州其實想問褚源是不是在騙他,想借他的手除掉湯餘這一永康帝的棋子,但此時時間緊急,也容不得再做猜忌。

無論湯餘是否有罪,他都得儘快查清是誰在意圖盜取皇陵,以及從湯餘處獲得糧草。

褚源倒是沒立馬回應,他沉思了一會兒,抬起頭,問元州:“李肅他們住在何處?”

李肅是永康帝派來給褚源建王府的工部員外郎,宗室出身,在京城裡也是一紈絝,永康帝把給褚源建王府的任務交給這人,京中懂得內幕的大臣沒少在等著看笑話。

其實這笑話也確實是達成了,從褚源一行到達安縣,二十多天過去了,王府連地基都沒打好,李肅等人更是連個影兒都沒出現過。

這人完全不把褚源這個安王當回事兒。

元州還以為褚源不在意這些人,沒成想他會現在提到這些人。

他道:“原先住在湯餘府邸,不過我帶人過去晉縣後,他們一行便搬去了衙門後院。”

元州在京城收拾過李肅,所以李肅見了他就跑,他也就沒覺得有問題。

“怎地?”元州眉頭微蹙:“和他們有關?”

褚源道:“咱們到達安縣之前,李肅來過候莊一趟,打了李垚後,還曾言這些個遠離京城的破地方,也就湯餘的府邸可以落一落腳。”

李肅的爺爺是先皇的胞弟,見識、身家不是一般的世家公子能比得上的,他說能落一落腳的地方,原來模樣肯定不是元州所見的那般樸素。

元州沒聽李垚提起過這事,但他很快就明白了褚源的意思:“所以湯餘是事先得到消息,把所有財物做了轉移,現在就是在我麵前做戲?”

其實想一想也非常有可能,盜墓賊第一日上午逃入晉縣,他們第二日才出發去晉縣,那個時候盜墓賊的背後之人早得到消息,做好完全之策了。

而且湯餘這個人還有個特殊之處,他是剛從安縣調入晉縣,晉縣百姓對他的生活以及作風,了解也不會太多,元州就算想從百姓那裡打聽,也打聽不出什麼來。

元州在思索,褚源也在沉思。

上一世湯餘被發現盜取先皇陵墓是因為他在京城太過狂妄,在府中舉辦宴會時,把多年收藏的財寶亮出來炫耀,然後被有心人發現那是先皇陪葬之物,直接在朝堂上告發,湯餘也最終落了個暴斃大理寺詔獄的下場。

這一世的湯餘還隻是永康帝安插在皇陵處的一個小棋子,尚未青雲直上,更沒成為永康帝最信賴的肱股之臣,性子應該還沒那麼狂,但若李肅等人表現出一副狂傲模樣,他未必不會亮出財物或炫耀,或賄賂討好。

畢竟李肅身份高貴,皇子之下,他這個郡王可以說是最得永康帝喜愛的宗親後輩。勾搭一下皇帝身邊的紅人,送上貴重、來曆又不為人知的財物,暗地裡把所有人都綁在一條船上,未嘗不是一條晉升之路。

“書桌上左上角那尺厚的冊子,你拿去看看。”褚源突然開口。

元州也沒廢話,乾脆起身把冊子抱到身邊翻了翻,然後就是一臉震驚:“先皇陵墓陪葬記錄,你怎麼會有這個?”

這可是皇室天大的秘密!

若是被外人拿到手,想也知道會引起多少人瘋狂盜墓!

元州手有點兒抖!

若不是褚源和他一起來的安縣,他都要懷疑,盜墓這一出是不是褚源自己搞的。

“太傅在先皇時期,曾被托付過帝陵的一些相關事宜。”褚源稍微點了一下,便不再多說,而是接著最開始的思路道:“湯餘若僅是貪汙,沒必要把一些財物藏起來。如此大費周章在你麵前做戲,必是做賊心虛。”

“狡兔三窟,他未必會把財物藏在一處。”褚源手指輕點椅子肘,腦中慢慢思考著,最終神色一定,一錘定音:“莫尋財物了,你直接從李肅處下手。”

……

院子裡,夏娘正在給景璟把脈。

半個多月過去,夏娘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在夏樞糊裡糊塗診脈斷病,以及紅棉、貓兒照顧之下,她已經神奇地除了小腿上當初深可見骨的傷口還未愈合外,彆處已無大礙。

她不是個愛說笑、喜歡湊熱鬨的性格,平時除了見一見來探病的百姓們,都待在臥房裡看書、養病,今日許是夏樞太鬨騰了,她就扶著門框拄著拐杖,從屋裡出來,冷冷地問了一下是怎麼回事兒。

夏樞心虛地把她屋子裡的躺椅搬出來,又扶她在躺椅上躺下,這才解釋起景璟腿軟站不起來的情況,然後她便坐起來,給景璟診起脈來。

夏樞瞧了一眼她冷淡的神色以及臉上成片扭曲的疤痕,心中有些小怵,趕緊老實地去廚房給元州準備吃的。

此時吃食和水已經準備好,他便抿了一下唇,小心翼翼地在夏娘身邊蹲下,努力放輕聲音問道:“景璟沒事吧?”

“沒事,受了驚嚇,又有些曬傷,抹幾日藥膏就好了。”夏娘的嗓子好似塞了東西,聲音嘶啞,聽她說話像是在聽鋸木頭的聲音,刺耳又費勁。

“哦。”夏樞趕緊應道。

頓了一下,又趕緊問道:“用什麼藥膏?”

夏娘卻沒吭聲,反而上下打量他,眼神帶著審視:“你害怕我?”

夏樞:“……”

“哪裡的話,沒有沒有!”夏樞趕緊搖手否認。

同時心中又忍不住苦兮兮,他對夏娘確實有些犯怵。

單看夏娘滿臉燒傷疤痕的模樣以及獨居的狀態,夏樞就覺得她是一個經曆過很多事,吃過無數苦的女人,但這不可怕,夏樞甚至有些佩服她,因為夏娘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金戈殺伐之氣,不是她殺過多少人,而是她冷著臉的時候,氣場冷厲又強大,有點兒像女將軍。

夏樞從未在女性長輩身上見過這種氣質,他不由自主地欣賞、敬佩,然後就有些犯怵,總覺得自己要是犯了錯被她訓一頓,肯定得老實跪下聽訓,不敢說半句不是。

他從小的經曆導致了他不是一個喜歡被長輩管教的,見了夏娘這樣的長輩,可不就是有點兒犯怵,生怕栽在她手裡,連鬨騰都鬨騰不得。

夏娘卻神色懷疑地看著他:“當真?”

“當然當真!”夏樞趕緊伸出三指,砰砰拍了拍自己胸膛,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我以皇室的名譽起誓!”

景璟:“……”

夏娘:“……”

夏娘嘴角可疑地抽了一下,不過她臉上全是糾結猙獰的傷疤,旁人也看不出來,最終伸手捏了一下夏樞的臉蛋,一副凶狠的模樣:“你最好給我心口一致!”

夏樞:“!!!”

就算被親昵地捏了臉,夏樞也感覺天要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