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天漸漸轉涼,夜幕降臨得越來越早,天上的月亮快到了月圓之時,有些不清晰地躲在烏雲後,南城郊外有片新樓盤,建著一片彆墅區,樓盤才開售沒多久,沒有幾棟彆墅亮著燈,路燈倒是明亮,卻隻照亮了被冷風吹起的落葉,完全沒有一個人的身影。

其中一棟亮著燈的彆墅裡,有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衛生間響起。

“突然暈倒最為致命,為了劇情服務是可以不要腦子的麼?”

景寶說這話的時候,坐在衛生間馬桶上,小臉繃得緊緊的,她腦海裡正是剛剛更新過的最新劇情。

被景寶修複好一半的劇情係統聽著景寶的吐槽默然無語,它當了係統多年,混過女配部門,混過炮灰部門,混過反派部門,帶領過不少宿主,重來沒有遇到過這次這樣的情況。

它指的並不是小世界正在崩潰的情況,宿主完不成任務,或者小世界因外力受到攻擊的時候,這種情況是很容易出現的。

而它沒有遇到過的情況是它家宿主,它家宿主明明按照記錄是個新人宿主,隻跟過它一個係統,卻能夠在它被關閉後,把它緊急製動,然後還可以反向給它傳輸能量,修複它。

現在的它除了沒法聯係總係統,沒法使用係統論壇,沒法回到係統空間,其他的所有空間都可以照常使用。

天知道,它聽到它家宿主用著控訴的哭腔對它說“辣雞係統你再不醒我就打你”的時候有多驚訝,可是聯想到它曾隱藏的畫麵,它又覺得是它家宿主的話,好像正常得仿佛是常規操作?

現在聽到它家宿主奶聲奶氣的吐槽,劇情係統下意識地居然覺得它家宿主吐槽得挺對。

接著它就聽到它家宿主一板一眼地繃著小臉分析著:“但作為我的爸爸,身體是不可能這麼弱雞的。”

“爸爸身為主角,也絕對不可能這麼容易死的,係統,爸爸的身體現在在哪裡?”

劇情係統:這突如其來有用武之地的興奮感是怎麼回事?

劇情係統全然不知自己的數據庫在一點一點得發生改變,和上個世界還會瘋狂催宿主做劇情任務得時候已經截然不同:“就在這棟彆墅的地下室,但是婆婆也在。”

景寶聞言皺起了她的小臉,鼓了鼓腮幫子,她現在所在的這間房間,是個很適合小女孩居住的漂亮公主房,還放著不少她很喜歡的係列玩偶,顯然布置得格外用心,她能夠感受到婆婆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一天的飯都是婆婆親自做的美味。

但是她沒有辦法離開這個房間,因為這個房間貼了一圈禁閉符,門上還貼著一張門神符。

禁閉符她倒是玩得多,也幫媽媽畫過一些,還可以解決,門神符卻令她束手無策。

符紙分三類,一類是對人對鬼都有用的功能符紙,類似隱身符禁閉符神行符等等,一類是對人有保護作用的符紙,例如一些驅鬼符護身符等等,還有一類是隻對鬼起作用的符紙,主要目的是為了捉鬼。

門神符就是第三類的一個典型,關鬼好符籙。

景寶體質特殊,她生下來的時候就是個鬼胎,卻偏偏又有完整的三魂七魄,從某種角度來說她的存在就類似一個小陰陽門,所以幫鬼入輪回對景寶而言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同時由於她天生煞氣充足,隻要一死,就是妥妥的下個鬼王。

她這樣的體質應該是一出生就要死的,但是在她媽媽生她的那天,遇到了林以雲,也就是婆婆,婆婆收了季淺稚為徒,也保住了景寶的命。

但隨著景寶一天一天的長大,身上的陰氣和煞氣越來越重,隻對鬼有用的符籙,對景寶也有著同樣的作用。

景寶在試著做了一個通訊符,發現失效後也不意外,她對著係統道:“係統,你能夠把房間裡的電話修好麼?我要打個電話給媽媽。”

“不用,”劇情係統用著它的機械音帶著屬於係統的自信道,“係統可以直接模擬虛擬電話,能夠直接連線女主,不用對方按接通鍵的那種。”

真好,婆婆對科技的力量一無所知。

景寶對劇情係統上道的表現格外滿意。

……

另一頭,站在噴泉前手中的硬幣遲遲拋不出去的季淺稚,看著眼前的滿心滿眼都是她的鬼眼眶微紅:“所以你今天的一切都是刻意為之,你早就喜歡上我了,是麼?”

顧晰深看著季淺稚紅了眼眶,就有些沒轍,他點了點頭,輕聲說:“我自己都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時候,可能是在你說第一次做馬卡龍就成功,自己簡直就是個天才的時候,也可能是更早一些,你說演過《九月天》的男主比我還帥,我暗地不服氣的時候……”

季淺稚聽著顧晰深說著她自己都差不多忘得乾淨的時間點,抿了抿唇,那都是她小號上說的事,那個小號她從遇見顧晰深後偷偷創的,隻關注了顧晰深一個人,一直用到離開顧晰深。

而無論是雙人份的麻辣香鍋也好,成功抓一次娃娃也好,都是在她大學時候的事情了,《九月天》更是一部老劇,老得那會兒顧晰深都還沒保研成功。

“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的是季辭暖……”季淺稚喃喃說,她讀研的時候,她回到季家的時候,導師也好,她的親生父母也好,私下裡都是這麼說的,仿佛全世界的聲音都在告訴她顧晰深是喜歡季辭暖的,她從前沒混過那個圈子,禮儀也好,社交話語也好,甚至參加宴會時的穿搭,宴會上喝的酒她都一竅不通。

而所有的一竅不通,都會把她拉出來和逝世的季辭暖做對比。

有時候細節上一點一點的比較,就算她努力安慰自己不要在意,卻仍然令她感到窒息,一點點聲音就會在她心底被擴大成全部,仿佛全世界都是那種聲音,讓她隻能笑著,努力裝作若無其事,擴大到她就算不想把風言風語當真,卻始終害怕去質疑,她壓根不敢向顧晰深去驗證。

大到或許明明有可能是誤會,她卻控製不住地得出了結論,給自己下了死刑。

“怎麼可能,她是我妹妹,親妹妹那種,我喜歡她就是亂.倫……”顧晰深想到他的阿稚曾經說過的話,歎了口氣,“小暖在走前有關係穩定的男朋友,是我認定的妹夫,我們關係挺好的。”

“阿稚,我從來沒有把你當過替身,”顧晰深伸手想幫季淺稚擦眼淚,快碰到時,又縮回了手,仿佛隻是隔空輕撫了一下季淺稚的臉頰,“你小暖一點都不像,長得一點都不像,性格也一點都不像,你是你,小暖是小暖,你們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

“你走的那天,我做過一個夢,夢見了小暖還活著,我帶你去見她,她一個勁兒地損我走了狗屎運,還對你說我對你不好的話,她可以幫你介紹更好的帥哥,讓你不要在我這棵樹上吊死,我可快氣死了。”

“但是,在夢裡,你一直幫我說話,一個勁兒誇我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季淺稚聞言不由“噗嗤”一笑:“我才不會吹你彩虹屁呢……”

顧晰深“哼”了一聲,又彎了彎嘴角,眼神溫柔:“我本來是想追上你,把整個夢都將給你聽的……”

說著,顧晰深的身影突然變淡,聲音越來越輕:“阿稚,我又晚了……”

有些鬼執念消失後,就會消失,真正意義上的消失,不入輪回,就這樣消失。

“能夠再一次見到你,真好……”顧晰深身影越來越淡,他張開了雙臂,想抱住季淺稚,卻怎麼都抱不住。

季淺稚張開了雙臂,懷裡抱著的娃娃散落了一地,眼裡的淚水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