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地為牢(13)(1 / 2)

江昭是個乖孩子。

謝明熙非常清楚這一點,家裡人讓他來看心理醫生,他乖乖跟著家裡的哥哥過來。他建議每周最少過來兩次以上,江昭便每隔兩天過來一次。

可現在,乖孩子做出了不符合身份的事。

——他在外麵和那個野男人廝混?

說不定,睡得好也是因為和野男人在一起。

謝明熙的視線一直若有似無盤踞在江昭唇瓣附近。

他觀察得隱晦而熱切,仗著四周無人,他的視線愈發放肆起來。

“謝醫生,我最近一直困擾一件事。——有一個人,我不是特彆喜歡他,他應當也是這樣的。由於某種原因,我不得不去接近他,甚至要和他待在室內這樣密閉的環境中。”

“嗯……我最近剛好和他見了一麵,他的反應,我不知道怎麼形容,不是我想象中的任何一種反應。”

謝明熙微眯眼,冷淡眸光中透出些疑惑,是這個人嗎?

可觀江昭的麵色又不像很喜歡這個人。

“他的反應是什麼?你能形容得出來嗎?”他順著江昭的話往下問。

江昭不知怎麼形容。

劇情完成度漲了他固然高興,同時也在苦惱,駱俞的反應實在讓他捉摸不透。

說恨他,可對方什麼也沒做,隻是疑似給他下了藥。

說不恨他,他想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給他下藥,還有那些難堪的話又是真真切切從駱俞嘴中說出來的。

“他……我曾經因為一些事傷害過他,是很嚴重的傷害,大概相當於斷送了他的前程和整個人生。我那時候還很叛逆,並不認為我做的事有什麼錯,連一句道歉也沒有告訴給他,等我想道歉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他潤了下乾涸的唇瓣。飽滿的唇瓣上沾染上了晶亮的水光,像是某種水洗過的水果,教人不禁懷疑,是否咬下去裡頭會如水果般爆出甜蜜的果汁。

“再見到他時,我以為他最起碼會生我的氣,但他沒有。”

“他做的最多的事便是說了些讓我難堪的話。——謝醫生,我現在有些搞不懂,他是真的恨我嗎?還是他忘記了我當初做的那些事,又或者說,他一直沒忘記,隻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對我發起報

複?”

他第一段話說完時,謝明熙的麵上的神情便是一怔。等他將自己的猜測也一同說出來時,這絲摸不透的情緒便成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好像……一隻等著獵物自己上鉤的狐狸般狡黠。

他心中的鬱氣頃刻散了個乾乾淨淨。

原來那個野男人也沒有這麼重要啊,說到底,真正在江昭心裡的,應該隻有一個人才對。

至於那個人是誰,沒到最後,誰也不知道。

“我的建議是,你可以多接觸他,但不要做些讓他不高興的事,倘若激怒了他,他興許會想起曾經你對他做過的事,從而怒上心頭,做出些無法挽回的事來。”

江昭有些茫然,“是這樣嗎?”

窗外的光透進來,灑在他身上,教他渾身都是淡淡的金色光芒,好像無意墜落人間的天使一般,眉眼也被這淡金的光勾勒、模糊,好像他的神情也同這光芒一起變得溫柔起來。

謝明熙透過他看見了他映射在牆上的影子。

不是人形,是隻聳拉著耳朵的兔子,他甚至能看清在那耳朵邊緣隨著兔子呼吸的節奏微微起伏的絨毛。

全然的任人拿捏。

謝明熙解釋道:“我建議你多接觸他的原因是因為,你既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那不妨趁著他沒對你下手之前,先弄清楚他對你的打算和想法,又或者,你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在他麵前多刷刷好感。”

“——什麼東西都是可以被遺忘的,包括仇恨,但想要他遺忘一段刻骨銘心的仇恨,就必須將他從中剝離出來,首先你要做到的,便是讓他和你相處時意識到你的好。”

“而後,你再慢慢靠近他,將你當時沒有訴諸於口的……歉意告訴給他知道。每個人都會犯錯,但誰都有被原諒的機會。”

江昭聽得有些楞。

謝明熙的話讓他很在意,任何東西都可以被遺忘麼……

係統:【……】

它之前果然沒看錯。

宿主身邊的變態也包括這個心理醫生。

一個正經的心理醫生哪兒會和患者說這些話,假如他們之間的仇恨是殺父之仇呢?這不是明擺著讓宿主去找死麼?

看他一臉蕩漾,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宿主在說什麼呢。

小係統憤憤不平地把謝明熙這個名字劃入了變態行列,旋即又開始憂心看上去已經完全相信了的宿主。

哎,要是宿主沒這麼好看就好了,它也不至於這麼擔憂,這幾個月的上班時間明顯增多了。

再這樣下去,它都可以去評選優秀員工了。

江昭唇上的水潤很快便又乾了,舌尖於是遵循本能再次探出來潤唇,他像是全然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究竟有多吸引人,眸中滿是茫然。

像一株春風中生長的弱柳,身段是纖弱、不堪一擊、盈盈一握的,每片枝葉悉數是嬌嫩欲滴的。好像一株菟絲花,隻能依附於旁人身上,不若便隻能淒慘地倒在春天來臨前的冬日中。

可偏是這點含羞帶怯般的美,教他之與旁的美人徹底區分開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