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畫地為牢(25)(1 / 2)

那他仗著駱俞腿腳不好,想把自己怎麼樣也不可能,所以忽視了係統的問題跑過來……

這不就是在作死嗎?

他剛才還背著人家洗了個澡。

哪怕沒真真切切地看見什麼,但水聲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江昭不是傻子,他甚至比起一般人更清楚而已。

如果駱俞坦白看著他,反而不會有那麼濃的窺探欲。半遮半掩反而才是勾\引的最高界限。

身後人久久沒有回話,江昭心裡發慌,忍不住又喚了聲,“駱俞,你先把我放開好不好?”

身後人唇瓣微微開合,“——不好。”

是駱俞的聲音。

江昭並沒有因為確認了他的身份而放寬心,反而更加緊張地咬住了唇瓣,貼在柔軟的絲綢被上的另外半張臉格外冰涼。

噴灑在他耳側的熱氣變換了個位置,感覺出來像是駱俞湊近了他,正在緩緩嗅聞著他身上的味道。

那股熱氣從他耳後移到了臉側,湊得太近了,他甚至看見了駱俞的鼻梁和微勾起的唇角。

而後熱氣又移到了他後頸。

駱俞壓著他的力道絲毫沒有變化,“你現在身上好香,全部是沐浴露和洗發水的香味,還有……我身上的味道。”

江昭被他說得喉結下意識滾動了瞬,暴露在駱俞視線下的耳尖一點點變紅了,甚至輕輕顫了顫。

駱俞看著那隻耳朵,想到了兔子細長的毛絨耳朵。

他想,紅起來更像兔子了。

思及此,他用齒尖咬住了那隻耳尖,呼吸的熱氣悉數噴在了這隻耳上,教他控製不住發起顫,被駱俞桎梏的雙手也一陣陣開始酸麻起來。

啪嗒。

是他腳上的鞋掉了下去。

江昭掙紮著,將臉完全埋進了柔軟絲滑的絲綢被中,妄圖依靠這樣的方式躲避駱俞。

然而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駱俞鬆開了他的耳尖,溫熱的氣轉而移動到他的後頸處,若有似無道:“江昭,你該不會真以為,我在國外這幾年什麼也沒做吧?”

江昭那點小動物似的直覺又冒了出來。

駱俞怎麼會挑在這樣的一個時間點將這件事告訴給他?

還是說……

對方被他刺\激到了,一怒之下才會不管不顧地將這件事說出來?

如果是衝動之下說出的這件事,他最後會被滅口嗎?

江昭深吸了口氣,卻忘了他現在臉朝下埋在被子裡,吸氣隻能聞見床鋪上駱俞的氣味,這股氣味在瞬間充盈了他的鼻腔,教他克製不住地、小小地咳嗽了下。

這副模樣瞧著像是在緊張與慌亂。

“怎麼不說話?”

身後壓著他的駱俞問,聲音仍舊是淡淡的。

“還是在想,為什麼我要現在暴露在你麵前?——江昭,有一件事我是不是沒有告訴你。我隱瞞我雙腿的事情不是因為想找你複仇。”

“和你沒關係,是因為彆的雜碎。”

他湊近江昭,在他後頸處深深吸了一口氣。

“公司裡的小部分雜碎不服氣為什麼我年紀輕輕能夠管理公司,他們有些人在背地裡談論:一個斷了腿的殘廢怎麼可以管理公司呢?”

江昭沉默。

這是駱俞在他麵前頭一次說這麼多話。

駱俞將隱瞞雙腿健全的原因娓娓道來,他的語氣仍是冷淡的。

提及被人羞辱謾罵時,他的語氣沒有憤恨。

提及將那些人處理時,他也沒有高興。

他隻是從始至終的冷漠。

——好像他原本便沒有在意過這些事一樣。

江昭邊聽著,邊悄悄轉了下脖頸,被子裡實在悶得慌,他快要呼吸不過來。

缺氧過度的大腦教他無暇去思考為何駱俞會對他說這些。

於一片恍惚中,他想到了原文描述的駱俞。

【駱俞固然是個瘋子,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悉數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來考慮。

若是細細探究,他的一切想法背後的原因大抵隻有一個。

——從心所欲。

他是個不懂掩飾情緒、無法體會他人感情與凡俗事故的冷血異類。】

“江昭,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江昭一頓,後頸處的汗毛登時便豎起來了。

這種感覺約莫和上課時不認真聽,結果被老師點起來單獨回答一樣,發自本能地顫栗。

“……我有在聽。”

“可是——”那股幽冷陰沉的氣息漫了過來,像是一條冷血動物在朝他呼氣,“你的表情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在認真聽我說話。我不喜歡彆人和我獨處時分心,你更不能。”

他頓了頓,像是在思考,而後語氣帶了點孩童般的雀躍。

“再有下次,便割了你的耳朵。”

江昭渾身一僵。

這段時間一直被各路妖魔鬼怪折磨,他險些忘了,這位反派在原文可是個十足的瘋子。

剛才想起的那頓描寫便是警醒。

瘋子,顧名思義,和正常人不同。

正常人如果對一個人有點意思,會朝著他說出“割了耳朵”這種話嗎?

自然是不會的。

可駱俞會。

江昭小心翼翼又格外鄭重地點了下頭。

他費力地側過半邊臉,聲音有些軟,“駱俞,可以讓我起來嗎?我手麻了,這樣被你壓著不舒服。”

駱俞微歪了下頭。

“不要。”

他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駱俞喜歡這種把江昭積壓在被子和身體縫隙裡的感覺,這種感覺好像……他將麵前的青年雜糅進了骨子裡一般,他們一同呼吸、一同走路、一同飲食睡眠,再也無法分開。

如同兩朵並蒂蓮一般。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誰離了誰都無法獨活。

他喜歡這樣。

不能把江昭切成小塊小塊地裝在口袋裡隨身帶走,像這樣把對方揉進身體裡也是不錯的。

江昭愣了小會兒,有些委屈地又把臉埋了回去。

他在心裡想:【為什麼不放我起來啊?我又不會跑出去。】

係統:【……】

還真是適應良好呢。

知道駱俞是唯一的人後,他所表現出的恐懼便大大地降低了。

……再這樣下去可不妙呀。

駱俞支撐起上半身,居高臨下看著下頭的青年。

青年埋了會兒,似是覺得這樣不舒服,又將半邊臉露了出來。

離得近了,駱俞能看見的東西便多了。

他頭一次發現,青年眼瞼下至、靠近睫毛的地方居然有一滴小痣。

很小,生得毫不起眼。

這滴小痣藏在了睫毛後頭,教人在看江昭時,隻能注意到他過分濃長的睫毛,從而忽略掉這顆藏起來的小痣。

駱俞心頭癢癢。

他想要什麼是學不會忍耐的,哪怕是駱父將他吊起來用皮鞭抽,又將他放下來,他也仍然會朝想要的東西爬過去。

駱父常說他哪哪都好,隻是想要的東西便一定要拿到手這點也不知是跟誰學的。

明明除了精神診斷書之外,他在什麼地方都優秀極了,怎麼偏偏會在這件事上顯得這麼急躁?

他順從本意彎腰,吻上了那滴小痣。

他的吻是輕的,與其說是親在了江昭眼角,不如說是用唇瓣去蹭這些濃長的睫毛。

像是蜻蜓經過水麵時無意間地一點。

輕到了極致。

江昭甚至是在他吻上來好一會兒後才驚覺他湊了過來。

他的聲音裡滿是慌張,“你在乾嘛?——駱俞?駱俞……你彆這樣,我、我不舒服……”

野狼並沒有聽他的話,唇瓣在他側邊臉頰摩挲著,一點點親到了他的唇角。

照這樣下去,下一處位置便是他的唇瓣正麵了。

江昭趕在這前頭強行轉過了頭,於是下一個吻隻是落在了他的側頰處。

駱俞動作微滯,像是不明白到嘴的獵物為什麼會跑走。

“江昭?”

被叫到的人將臉埋在被褥中,對他的呼喚沒有反應。

駱俞眸色微沉,大約過了一兩秒,他伸手,強迫江昭轉過頭來。

而後,他唇角若有似無地勾起,在江昭怕極了的目光中低頭吻了過去。

這個吻落到了它原本該在的位置。

江昭瞳孔驟然放大。

他腦子裡被忽然冒出來的念頭填滿,甚至無暇顧及麵前正在發生的事。

——駱俞在親他。

他在吻他。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

江昭大腦一片空白,等他回過神時,駱俞已經將他的衣角掀了上去,露出勁瘦的腰腹。

一陣涼意襲來。

他登時清醒了,也顧不得駱俞的表情如何,手腳並用掙紮起來。

“不、不行!駱俞!我沒有答應要和你做……做這個,你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太過分了駱俞……”

駱俞手上禁錮的力道驟然一鬆,止不住往床上縮,眨眼的功夫便爬到了床頭,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警惕地盯著他。

甚至還有空騰出手用枕頭將自己圍了起來。

這似乎是個能讓他感到安全的姿態,他的神態沒有方才那麼僵硬了,隻是身體仍然是警惕的。

江昭被欺負得要哭出來了,攥著枕頭一角的手格外用力,細瘦的骨節也泛起一片慘白。

駱俞在床腳看著他。

江昭往後縮了縮,像是想用這幾隻枕頭把他藏起來,手腳和身軀止不住往後縮,蜷成了無比小的一團。

“江昭,過來。”

命令般的語氣,麵上的神情仍然是冷漠的。

唯一的區彆,大概是從這分冷漠中透出了一股陰沉,教人輕而易舉便能看穿他的情緒,知曉他現在心情欠佳的事實。

江昭硬著頭皮飛快搖了下頭。

他還不太能接受……

明知道這樣會激怒駱俞,他還是選擇了拒絕,大不了、大不了被趕出去,他還可以賴在對方的門口不走!

江昭抿了抿乾澀的唇。

他回神太晚,唇瓣已然被親得微微紅腫起來,像應季時飽滿的水果一般,格外誘人,一口咬下去,裡頭滿滿的汁水仿佛會爆出來。

駱俞的目光落在他的唇瓣上,那點被打斷的不快飛速散去。

麵對江昭,他很難真正生氣。

江昭抱緊身前的枕頭,“駱俞,到時間了,我……該上床睡覺了。——我今天睡在哪裡?”

駱俞冷眼望著他。

江昭被他看得莫名生出一股心虛,低下頭看身前的枕頭。

是他自己要進來的,沒有人要逼他,他進來前,駱俞盯著他看了很久,那眼神的意思是詢問。

他看懂了。

可現在卻反悔了。

他大抵不是什麼好人,又想仰仗駱俞活下來,又不願意付出代價。

可這樣的代價……

他有些難以接受。

江昭張了張嘴,訥訥道:“駱俞,我們之間不該是這樣的……你忘了嗎?”

他的聲音愈發輕了起來。

“你的腿。當時,分明是我故意把你從樓梯上推……”

“江昭。”

駱俞突然開口打斷了他。

江昭感覺到一股目光正在看他,與其說是看,不如說是探尋。

“——我分得清楚是誰,不需要你來提醒我。”

江昭先是有些呆愣地點了下頭。

死一般的寂靜圍繞著他和駱俞。

他從這股靜謐中品到了什麼,將那句話翻出來拆開,仔仔細細地嚼碎了吞進肚子裡。

……駱俞知道他不是原來的那個人?

他為什麼會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

【係統!係統!】

係統道:【我在,宿主。】

江昭緊張道:【駱俞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是真的嗎?我們穿書者的身份要是被小世界的主要人物知道了,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影響嗎?】

係統:【抱歉,我無法回答您的問題。】

江昭焦急的心突兀一頓。

係統又道:【我為您查詢過了,宿主守則裡沒有關於“在任務目標麵前ooc”的相關製約及懲罰。】

這意思便是不會有事。

江昭稍稍安了下心,隨後又緊張起來。

他抬眼看去,駱俞不知何時從床腳走到了他身旁,現下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江昭身體驀地一僵,如木雕泥塑般,連呼吸也停了一瞬。良久,他方才回神。

好恐怖……

駱俞不愧是這本書的反派,一個眼神對他的影響便這麼大。

他下意識收了收唇珠,不讓這滴唇珠暴露在外。

“江昭,你莫不是真的以為,我什麼也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了?”

對麵的人沒有說話,他的沉默教江昭心頭止不住生出惶恐,心臟的跳動也愈發強烈起來,如擂鼓一般,教他心慌意亂。

“駱俞?”江昭有些著急地喚道:“你知道什麼東西……”

“江昭,我還不至於連你和其他人都分不清。”

駱俞的聲音自然是冷淡的,偏偏是這種冷淡最教人無端端生出恐懼。

“你的臉和我記憶中的臉是同一張,但我可以肯定人絕不是同一個,你和之前那個人——沒有任何地方相像。”

他頓了頓,繼而俯身,靠近了江昭,手指捏了捏他圓潤的耳垂,入手的觸感極軟。

他想起不知從哪兒聽的話。

據說,耳垂軟的人很好說話、容易心軟。

江昭也是好說話會心軟的人之一嗎?

那為什麼不能對他心軟。

“江昭,彆人或許可能會被你騙到,但我不會。——我和他們不一樣。”

江昭心頭的慌張在他的話中悄然沉寂下去。

他……

知道了。

卻隻知道一部分,比如他不是原來的人,關於其他的確實一點不知道,又或者他對這部分不感興趣。

他隻想知道他所知道的。

如他所願,他知道了他想知道的這部分。

江昭將頭埋進麵前的枕頭中,以此來掩飾麵上的慌張。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宿主守則沒有關於ooc方麵的懲罰,宿主擁有絕對自由度,但他們需要在人設自由的情況下完成劇情完成度。

一些老練的宿主為了保證劇情完成度達標的同時評分能夠高,是以在小世界中悉數是扮演原身的。

江昭還是個初出茅廬的新手,沒半點掩飾,暴露出來的全是原本的性格。

他之前以為他身上的不同係統這邊會幫他解決,結果係統丟了一條不甚明確的規定就跑了。

相當的不靠譜。

江昭的心跳加快了。

“江昭,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鴕鳥。遇見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便會把頭埋進沙子裡,妄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躲避問題。”

駱俞看著他。

埋頭在枕頭裡的江昭不說話。

駱俞卻是忽然笑了笑。

“現在更像了。”

“……”

江昭悄悄抬頭,看了眼駱俞。

以往駱俞的目光悉數是冷冽的,而現在他的目光卻像是遇見了太陽的冰塊一般,施施然融化成了一灘溫水。

那神色甚至是可以被稱之為溫柔的。

他好像是第一次見到駱俞笑。

原文中,駱俞好想也從未笑過,關於他的描寫一直是“冷若冰霜”“陰鬱的視線”“麵沉如水”。

也難怪原文主角受不喜歡他。

主角受喜歡的是開朗張揚的人,駱俞則和這些形容詞完全反了過來。

江昭倒是無所謂。

但是他現在也不喜歡駱俞呀。

駱俞既然已經知道他不是原來那個人,卻還是憋足了勁欺負他,甚至好幾次用雙腿這件事來威脅他。

想想就好氣。

他有些生氣地看了眼駱俞,原本是想瞪他的,想想還是算了。

他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駱俞將他的小動作儘收眼底,而後他抬手,將圍在江昭身旁的長方形枕頭抽了出來。

這個動作讓江昭猛然回神,一個勁兒往身後縮,眼裡的淚光又蔓了上來,好像是委屈的,又像是埋怨的。

“我……不想做這些事。”

“駱俞,我沒有答應過會和你做那種事……你不要逼我。”

駱俞手裡攥著那個柔軟至極的枕頭,心想:還沒江昭的臉來得軟呢。

他根本沒在想江昭的問題。

駱俞回神時,床上的江昭已經從另一邊下了床。

他微微蹙眉,“你去哪裡?”

江昭往外走的動作一僵,“我……我隻是想出去睡覺,沒有床的話我可以睡在外麵的沙發上。”

“……”

“江昭,你覺得我的床是容不下你嗎?”

江昭低頭,聲線發顫,“不,我……我隻是不想和你睡在一起,

我怕你晚上控製不住……”

“我控製不住不用等到晚上,現在就可以。”

江昭的臉更加白了幾分。

駱俞一點也不按常理出牌。

他抿了下唇瓣,僵在原地不知該走還是該留下。

“留下,睡床上。”

江昭抬頭看他,一雙眼已然變紅,“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說。”

江昭耳根飛上一點明顯的紅痕,“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可以先不要動我嗎?”

駱俞看著他。

這隻慫兔子洗得香甜,渾身都是他的氣味,身上還穿著他的襯衫。

好像已經成了他的人一般。

但他現在卻要求他,在至少今天之內不要動他。

……算了。

那便等一等,到明天好了。

熬湯不是也講究慢慢來嗎?

駱俞微頷首,“就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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