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2)(2 / 2)

江昭有些看不懂他的眼神,似是凶狠的,卻又不那麼像。

他微微哆嗦了下,忽地發現自己能動了,立刻上手去推新郎。

雪白的一截藕臂從殷紅的喜服中伸出來,那柔軟到極致的手觸上胸膛,從被觸碰的地方開始,酥酥麻麻感不斷往外暈開,霎時便讓人軟了骨頭。

用的力氣也不大,像是爪子長長的小奶貓,撓起人來也是輕飄飄的。不僅不痛,還會讓覬覦已久的人碰到那粉嫩嫩的肉墊。

江昭剛做了一個“推”的動作,手便抓住了。

同時,另一隻攬住他腰的手收緊,兩人間的距離刹那收緊,江昭不受控製地朝前撲去,小巧嬌嫩的鼻尖在新郎下頷處虛晃一槍,才剛蹭上一小點,還不等細細品味便撤走了。

這個動作讓江昭的呼吸猛然急劇,紅唇微啟,一股如蘭的熱氣撲麵而來,徑直打在了新郎麵上。

軟而潮濕,帶著些許溫熱氣,像是一個羽毛般虛無的吻。

新郎身形猛地僵住。

因著驚駭,江昭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眼猛地瞪大,小刷子一樣整齊細密的睫毛輕且快地眨了眨,戲水的孩童撩起的水珠一般,在空中劃出了顫巍巍的一道弧度。

他的眼神同時又是怯的。

像是三月初春,河岸邊才剛剛抽出了細嫩枝條的楊柳一般,從根莖到葉片悉數是柔軟纖細的,連頂上那一點微不足道的嫩芽,也柔軟到了人的心裡。

如同一隻依賴主人的貓兒一般。

新郎喉結不受控製地上下滑動,對上這雙眼時,他腦內所有想法都在瞬間灰飛煙滅,有的隻是這雙眼及他的主人。

一滴滾圓的晶瑩淚珠順著瓷白的麵頰緩緩下滑,在即將從下頷處滑落時被新郎不自覺伸出去的手接住了。

很小、很輕的一滴淚。

其中蘊含的力量卻是無比駭人的龐大。

“……你哭什麼?”仍舊是不客氣的質問,但這次,他的語氣是徹底硬不起來了。

江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輕輕抽噎了一下,眼圈愈發通紅起來。

越來越多的淚順著麵頰滾落,上一秒還滿心恨意、想著應該怎樣讓江昭難過的新郎指尖一僵,麵上煩躁的神色也緩緩開始了龜裂,露出了裡頭近乎於是無措的神色。

哭什麼啊……

他看起來有這麼凶?他也沒對江昭說些什麼啊?

這種動不動就哭的人最煩了。

新郎想著,嘴上誠實道:“你到底在哭什麼?”乾巴巴地發問,一點聽不出來他是要安慰人。

他越問,江昭哭得越發用力,斷斷續續地小聲道:“疼……”

新郎眼裡閃過一抹慌亂,下意識攥住了江昭的手,脫口而出道:“哪兒疼?!”聲音有些大,江昭被過高的分貝嚇得往後縮了一下。

觀察到這個細微的小動作,新郎動作一頓,強行壓抑住內心那絲連他本人都沒察覺到的貼切,壓低了聲音,生怕嚇到膽小的雪兔子般,聲音裡帶了點不易察覺出的哄。

“是哪兒疼,說出來我好檢查一下。”

他頓了頓,問道:“好不好?”

江昭哭得上次不接下氣,皙白的手捂住胸口,婉轉的聲音裡頭帶上了些哭腔,“我心口……心口疼……”

他雖哭得厲害,但卻發出的哭聲卻是很小的,隻是不時小聲嗚咽著,當真像極了哭也不敢大聲哭出來的小動物。

聽他這麼說,新郎麵色驟然一變。

他隻見過江昭一麵,那時聽旁人說他心臟不太好,他還放在心上,隻以為這是對方為了博可憐故意說的,便是真的,當時的他也不會在意分毫。

可觀江昭的模樣,他心臟處的病好像不輕。

新郎環在江昭腰側的手忽地變得燙手起來,方才在廳堂內,江昭無聲落淚的畫麵,與蓋頭掉落、暴露在眾鬼視線時下意識往後退的畫麵共同湧入他腦海中,他心頭不自主升起懊惱,幾乎疑心是剛才那一幕嚇狠了,脆弱的心臟承受不住主人澎湃的情緒,回饋以疼痛。

他腦子裡冒出了兩道聲音,一道讓他彆管,這都是江昭活該。

而另一道卻讓他不得不管。

他糾結不過一瞬,目光觸及江昭泛白的麵色時,便猛然做了決定,壓低了聲音問:“藥放在哪兒了?”

江昭不說話,柔軟的麵頰靠在了他肩頭,鼻尖輕輕蹭著他的脖頸,聲音飄忽,“嗚……不知道,沒有藥……”

他忽地伸手抓住了新郎的衣角,兩眼淚汪汪地朝對方看去。

“我疼,我疼……”

聲音綿軟得似撒嬌一般,略長的尾音帶了把小鉤子似的甩向他,輕而易舉便釣穩了魚。

新郎從未見過這樣的江昭,一時間手竟有些不知該往哪兒放,碰這裡也不是,那裡也不是,生怕不小心會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他和之前那群沒有理智、滿腦子汙糟想法的鬼怎麼能混為一談?

他虛空扶了兩下,最終落在江昭後背,用陰氣幫他緩解心口的疼痛。

似乎有用,江昭發白的唇色隱隱恢複了些原本的色澤,沒之前這麼白。

見狀,他毫不猶豫地將身上蘊含陰氣的力量渡過去。

眼見江昭麵色恢複,他這才停住動作。

他低頭望去,江昭眸子半闔,裡頭是晦澀的光,睫毛根部也沾滿了淚水,濡濕的長睫若有似無遮住他的雙眸,光潔的額上同細嫩的脖頸上出了些薄薄的細汗。不僅如此,他的衣領在方才掙紮的動作間散開了些許,露出微陷的鎖骨同雪白的胸膛肌膚,上頭暈開了一小片緋色。

一滴晶瑩的汗珠從他脖頸往下滑,一路漫過細長的、筋脈微凸的脖頸,抵達起伏劇烈的胸口。

他甚至、甚至……

看見了柔軟的布料掩映下,若隱若現的尖尖……

新郎喉頭忽地覺出一股艱澀與燥意,扶著江昭的指尖若有似無抽動了下。

……淡粉色的。

是隻有這裡是粉的,還是彆的地方也是粉的?

半小時前還在滿心冷漠的新郎甚至動了上嘴嘬一口,嘗嘗味道的想法。

“你……在做什麼?”

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響起。

新郎猛然回神,這才驚覺指尖已經快要碰上尖尖,冰涼的指尖甚至能感受到那溫熱的氣息,——嫩粉的尖端近在咫尺。

他麵色驟沉,猛然收回手,眼裡有驚慌一閃而過,縮回來的指尖一陣陣發燙,如被灼傷了一般。他語氣生硬又凶狠道:“我沒想舔!你以為我和外麵那些鬼東西一樣,誰稀罕舔啊。我不過不過是在檢查你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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