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多久,這股燥熱又升了上來。
他忽覺口\乾\舌\燥,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指尖微微瑟縮。
怎麼會這麼熱?
周遭唯一散發涼意的便是眼前這條巨蟒,燥熱帶來的不愉在接觸巨蟒時得到了緩解,不知不覺間,巨蟒身形僵硬,而他則伸出手,自發抱住了冰涼的軀體。
青年柔軟的麵頰蹭了蹭排列整齊的鱗片。
這條蛇像被嚇到了般的,僵硬著身子往後挪。
江昭有些不滿地哼了聲,它便又不敢動了,任由軟綿綿的青年在他身上胡亂蹭著。
蛇類的尾巴控製不住晃了下,隻有一下。
像是代表開心,又像是克製。
江昭看不見,不代表它看不見。
它的視線在黑暗中無比清晰地落到青年麵上。
——青年眼神迷離,眼角暈開一片不正常的紅暈,飽滿的唇瓣微嘟,那滴唇珠被上下兩片薄薄的嘴唇擠壓著。
像一顆飽滿的、即將被壓迫的、熟透了的葡萄。
誘人采擷。
一滴漂亮的淚水順著那雪白的麵頰滑落。
這次卻不是因為害怕或難過,而是……舒服。
青年吐出的氣息也是滾燙的,蹭在了它的鱗片上,讓一向冰冷的冷血動物也擁有了溫度。
滾燙、灼熱。
從那張微啟的紅唇裡呼出,嗬氣如蘭。
江昭雙眼微闔,細軟的指尖在黑暗中輕輕觸碰著,而後,精準無誤地找到了不知名怪物的腦袋。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驅使下,他伸手抱住了麵前的東西。
沒有害怕,也沒有恐懼。
青年若有似無地在怪物麵頰上烙下一個又一個親吻。
這動作溫柔極了,如對待多年的愛人一般。
而他自己……卻毫無所覺。
溫度一再上升,他卻像全然沒有察覺到一般,在布料的束縛下一點點掙脫桎梏。
最終,他成功了。
上升到極致的溫度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它始終維持著燃到頂點的溫度,一直到夢境外的江昭半夢半醒睜開眼。
江昭大腦渾渾噩噩的,好像還沒睡醒一般,他翻了個身,坐起來揉了揉額頭。
怎麼感覺有點奇怪……
江昭輕輕嗚咽一聲,睜開的眼中滿是瑩潤的水光。
眼淚也分很多種,此時此刻,他眼裡的水光,絕不是害怕。
江昭迷瞪瞪坐了半晌,混沌的大腦才回神,讓他想起了方才夢裡夢到的東西。
而後,他的身形驟然僵住。
蛇……
他夢到了一條蛇,除此之外,還有……
江昭呼吸一頓,滿腦子都是不可置信,他在夢裡居然調戲了一條蛇???
為什麼?
他為什麼會做這種夢——
江昭大張著嘴,麵上悉數是不敢相信。
他花了極大的工夫才說服自己,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揉了揉脖頸,入手的觸感是滾燙的。
他不僅臉紅了,裸\露在外的肌膚悉數是熾熱的,要是有一麵鏡子,他一定會發現,他現在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般。
江昭被夢境過於荒誕的內容著實驚愕到了,他接受了夢裡的內容後,困意已經徹底跑掉。
他睡不著了。
他伸手捂住跳動劇烈的心臟,平複了一會兒心情才掀開被子下床,打開了燈,又順手拿起手機看了眼。
時間正是淩晨三點。
不尷不尬的一個時間點,他卻失眠了。
江昭有些苦惱地咬住了下唇,對夢境的內容始終耿耿於懷。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傳來,房內的江昭猛然一頓,有種被抓到的緊張。
他還沒想好怎麼應對門外的人,便見一道虛影徑直穿過房門飄了進來。
正是易舷安。
剛才敲門的人,想必也是他。
虛驚一場,江昭揉了揉額角,軟聲道:“你怎麼在這個時候剛好過來了?”
易舷安其實一直在他房內。
看見江昭醒後,他原本想顯出身形的,見對方在黑暗中捂住了心口,忽地想起不能嚇到江昭這一條,便耐著性子到門外去敲門。
他的目光望向江昭,剛要回答,待看清了江昭現在的模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江昭打開的不是大燈,而是暖色調的壁燈。
暖黃的光線落在他身上,為他鍍了一層淺淺的金邊,讓他整個人瞧著毛絨絨的。而這份縹緲的金光掩映下,江昭麵色微紅、眼帶水光,雙眼滿是瑩潤水澤,波光流轉間蘊著股看不清也摸不透的勾人意味。
他驀地想起了多年前曾讀過的一首詩。
——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
“
分明與他此時此刻看見的場景是全然不同的,但他卻莫名將這首詩和江昭聯係在了一起。
“你現在比以前好很多了,知道要敲門。”
青年剛剛蘇醒,聲音裡帶了幾分怠惰的困倦意,聽起來含糊又綿軟。
他抬頭朝易舷安這邊望了一眼。
昏黃的光線落在他眼底,映亮了他濕潤的眼尾同暈開一層淺淡紅暈的麵頰。
易舷安是個死人,他沒有心跳與呼吸。
可此時,他卻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心臟瘋狂跳動的感覺。
青年的唇瓣一向都是淡粉的,這會卻被他自己抿成了鮮豔的紅色。
紅唇飽滿嬌豔,上頭沾著一層瑩潤的水光。青年對他呆愣的視線全然不知,隻是覺得有些不自在,猩紅的一小截舌/尖探出來潤了潤紅唇。
那層淺淡的水光又跟著多覆了一層。
易舷安忽然控製不住地朝江昭走去。
青年無所察覺地停在原地,像隻呆愣的雪兔子,絲毫不知天敵正垂涎地朝他走來。
獵犬在距離白兔子三步之遙的距離停了下來。
這隻雪白的兔子像是此時才察覺出了些不對,茫然又無害地抬頭,呆愣愣地看過來,眼裡的水光同唇上的水澤交互映襯,刺激著人的眼球。
他眼裡還帶了若有似無的、一點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魅意,像是故意在勾\引人。
偏偏他的神情又是這麼的無害。
易舷安終於無法再忍下去,握住江昭雙手,徑直低頭湊了過去。
江昭瞳孔驟縮。
唇上的觸感冰涼且軟,好像是有些熟悉的,但卻又透著股青澀的陌生感。
易舷安今年也才剛二十歲,親人的動作滿是生疏,磕磕絆絆,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隻一昧地憑借著心中的那股意氣魯莽而行。
他的吻倒真像條野狗般,橫衝直撞,滿是年輕人的青春氣息。
江昭愣了足足半晌才回過神,被鉗製的雙手開始掙紮。但易舷安鐵了心不放開他,他隻能用膝蓋用力去頂對方。
易舷安吃痛,卻不肯離開。
……軟得不像話,讓他幾乎想就這麼一直下去。
……甜的。
江昭是甜的。
易舷安眸中情意交織,控製不住地咬了下江昭的唇角。
“唔……”
凶惡的親吻顯然不是江昭能夠承受的,他悶哼一聲,眼裡溢出淚光,剛被親時的惱怒淡去,轉而變成了委屈。
聽見他哼,方才還凶狠的易舷安眼裡閃過一抹慌亂,匆匆中止了這場單方麵的親吻,無措地低頭看江昭。
“我、我弄疼你了嗎?”
江昭抬眼看他,眸中滿是淚水,眼底溢滿了委屈。
“你咬我。”他控訴的聲音也是綿軟的,一點脾氣也沒有。
易舷安動作微頓,險些又控製不住地吻了上去。
“對不起,我是第一次,我、我沒控製好,太用力了……”
江昭眸子裡波光瀲灩,神情卻是有些不滿的,“你怎麼可以隨便親我?”
易舷安像隻做錯了事的大狗一般,繞著主人搖尾巴求原諒。
“我、我忍不住……你看我的樣子太好看了,好像在勾……”他沒說完這句話,但江昭知道他的意思。
“我,我……”
聽見他嘴裡說出來的那兩個字,江昭略微瞪大雙眼,“我沒有!”
青年滿眼都是瑩潤的淚光,麵頰通紅,瞧著像是氣的,又像是惱的,卻不說話,隻是盯著他。
易舷安腦子裡剛接上的那根弦又猛地斷開了。
他趁青年不注意,轉身迫不及待地又吻上去。
江昭後背撞上單薄的門板,發出悶悶的聲響,卻不疼。
——易舷安不知何時把手墊在了他的背後,讓他沒能直接撞到門板。
被抱起來的姿勢讓他和易舷安的位置驟然調換,他成了居高臨下的那個。
剛一低頭,凶猛的親吻便朝他而來。
鬼青年的動作無比珍惜又格外激動,動作小心翼翼,心情卻是狂喜的。
唇瓣交纏在一起。
江昭呼吸微頓,被親得喘不上氣,想要呼吸的本能讓他控製不住地張大嘴,卻反而被鑽了空子。
他的喉結控製不住滾動著,有心想要吞咽口水,卻無法做到這個動作。
易舷安實在是太激動了,膝蓋向上,重重頂在這層薄薄的門板上。
“砰”的一聲,響的江昭心驚膽戰。
他被親的暈乎乎間,忽然聽到隔著門板傳來的一聲詢問。
“小昭?你還沒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