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鼓了鼓腮幫子,【我也想知道,可是誰讓你們把我的記憶封印了,我也不知道。】
他努力去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腦海中極偶爾地閃過一些細碎的片段,他隻能從這飛快閃過的記憶碎片中捕捉到一點零散的東西。
比如,消毒水的氣味、還有手背上紮滿的針孔、以及滿地的煙頭。
這是和係統合作了這麼久,江昭第一次認真地好奇他的現實世界是怎麼樣的,他在現實世界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似乎有誰生病了,會是他的親人嗎?
他又到底是因為什麼想迫切地回去。
還是說,他想活著回去這個念頭,其實隻不過是他的一縷執念而已?
江昭的唇色有些蒼白,伸手揉了下額角,漂亮的眉毛輕輕蹙在一起,看起來格外容易讓人心疼。
一道視線從後方落在他身上。
江昭低垂著頭,並沒有發現有人正在靠近他,直到那人走到了他身後,低沉著聲音喚道:“……江昭?”
猝不及防有聲音響在耳畔,江昭一驚,下意識回頭看去,卻在慌亂中猜到了小路上的鵝卵石,腳下一滑,直直向前跌去。
他沒能摔在地上,被人及時用手扶住了。
江昭從驚魂未定的狀態中回神,下意識抬眼一看。
——扶住他的人赫然是他剛剛才隔著車窗看見過的鄔景山。
對上那雙有些冷淡的漆黑雙眸時,他竟不自覺地呼吸一滯,大腦也在瞬間空白起來。
滿腦子都在慌張。
鄔景山居高臨下看過來,不知是不是因為小花園的燈光是暖色調的,此刻從江昭的角度來看他,他眼底的那抹冷色像是冰川融化一般,成了一汪溫暖而生機勃勃的春水。
很是溫柔。
溫柔得……格外讓江昭熟悉。
他的大腦嗡鳴一聲,徹底變得空白起來,像被炮轟過了一般,迷茫又無措,心裡頭甚至升上了些許期待,飽滿的唇瓣上下輕顫了幾下,無聲地念了一個稱呼。
“哥哥……”
這是上個世界時,他對符沉的稱呼。
這個稱呼持續了很久,一直到最後他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前一段時間,才順從他自己的心意,從哥哥改成了直呼其名。
可現在,他卻又下意識地叫出了這個稱呼。
好像……還是上個世界一樣。
然而這股錯覺隻是一瞬間的事,當江昭眨了眨眼後,鄔景山眼裡的那抹溫柔便褪去,如同從未發生一般,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是他在驚慌之下的臆想罷了。
江昭不死心地多眨了幾次眼,發覺剛剛可能真的是自己看錯了。
鄔景山眼裡浮出淡淡的疑惑,“你眼睛不舒服?我剛才好像看見你在揉眼睛。”
江昭剛想否認,想起什麼,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是,我眼睛有點不舒服,好像是進灰了。”
頓了頓,江昭又道:“不過剛剛已經好了。”
鄔景山收回手,多一秒都沒有停留,紳士風度儘顯。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江昭身形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而後垂下頭,聲音輕得像蚊子嗡嗡一般,“我是和……父母一起來的。”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說道:“我父親是江河海。”
鄔景山略思忖了下,總覺得這名字格外耳熟,但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事實上,他雖然是鄔家的長孫,但因為鄔老爺子心疼他,凡事都隨著他的意願來,更沒有讓他和其他世家少爺一樣,過早地接觸商界的事。他不喜歡商界,所以才會長時間泡在實驗室裡做實驗。
也因此,對於商界的事,他並不怎麼了解。
鄔景山簡略道:“代我向伯父問好。”
“對了,我剛才聽你似乎是……叫我哥哥?”
他狀若無意道:“你還有哥哥?”
江昭有些敷衍地點了點頭,朝他笑了笑,“宴會好像要開始了,我現在就要回去了,你……”
他的話音一頓,目光越過鄔景山,看見了他身後尋過來的明燁。
江昭動作驀地一頓。
看明燁的樣子,好像是在找人?不會是在找他吧……
他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鄔景山可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