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舟畏畏縮縮地走進顧衍行的辦公室，討好地叫了一聲：“堂哥。”
“嗯。”顧衍行掃了他一眼，“說吧，早上怎麼回事？”
“昨晚有幾個兄弟聚會，我喝多了，早上沒起來……我這個月一定不會再遲到了！”顧淮舟撓撓頭，諂媚地笑著。
顧衍行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顧淮舟忍不住挺胸抬頭，雙手中指貼著褲縫。
“衣服好好整整。”
顧淮舟連忙拉扯襯衣和外套，但褶皺沒這麼容易壓平，他忙活了半天，反倒越來越糟。
但顧衍行不說話，他不敢主動停下來。
顧衍行終於叫停：“扣子都掉了，換件新的吧，彆理了。”
顧淮舟如蒙大赦，右腳已經往後轉：“我馬上叫王叔送過來！”
“你最好如實告訴我，”顧衍行點點自己的太陽穴，“他這裡出了點問題，暫時不會找你的麻煩，我可以先幫你兜著。但你要是不交代清楚，我不知道怎麼幫你圓。”
顧淮舟哭喪著臉回過頭，差點當場跪下：“堂哥，這次你一定要幫我，我不是故意的！”
***
“你……誰騙你了？”Vicky摸摸他的額頭，擰眉問，“顧先生？”
阮熙迷茫地看著前方，眼裡寫滿疑惑。
須臾，他低頭，用手抵著額頭，把臉藏在陰暗處，壓低聲音：“沒事，走吧。”
坐在駕駛位的助理陳曉晨嚇了一跳：“去哪？”
“去……做個體檢吧。”
“體檢不是需要預約嗎？你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陳曉晨嘟囔。
“我上午摔了一跤，後腦磕到了，想去看看。”
陳曉晨半個身子探過來，焦急地問：“你沒事吧，頭還暈嗎？還認得我是誰嗎？”
“應該沒有問題吧，隻是去檢查一下保險。”阮熙摸著後腦勺之前隱隱作痛的地方，笑了一下，“曉晨，開車吧。”
“哦哦，好。”陳曉晨呆呆地轉過身，調好導航，立馬踩下油門。
他開車的車速比以前更快，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心情有多焦躁不安。
他一邊開一邊忍不住想，熙哥以前練舞的時候摔過那麼多跤，也沒見這麼緊張，這次居然主動要去體檢，該不會摔得很嚴重吧！
怪不得今天是魏秘書主動把人送下來的。
他腦子又一轉，阮熙是在顧總的地方摔的，他應該要負責吧。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得跟阮家的大少爺說。
阮熙臉一直長得漂亮，以前總有人說他像人偶娃娃。陳曉晨最開始也這麼想，可是近距離接觸過之後，卻發現他本性和外表完全相反，狂野奔放到讓人無法直視。
但是今天的阮熙看起來好像真的瓷娃娃，捧著都怕摔的那種。
陳曉晨在心裡抹眼淚，這麼可愛的熙熙，顧總居然能讓他摔了，顧衍行你沒有心。
Vicky審視著他的表情：“你怎麼摔的？”
“地太滑了，沒站穩。”
“那你摔得挺厲害的，胳膊腿沒事，就頭疼。”
“Vicky姐，我覺得現在的重點是查清我的身體狀況，其他的事我們可以以後再說。”
阮熙靠窗坐著，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腿上。
他身材纖瘦，這樣看起來，有種不用什麼東西支撐著，就會碎的脆弱感。
但他的語氣卻不容置疑。
“你自己能處理好就行。”
Vicky從他出道起就一直跟著，和個老媽子一樣，什麼事都要管。原來的阮熙是少爺脾氣，做什麼事都容易衝動，沒少吃虧，要不是家裡暗中幫忙，早就不知道被整成什麼樣了。
但她現在居然有了一種自己能放手的錯覺。
“你是摔了一跤摔開竅了？”
阮熙不置可否地笑笑，問了幾個問題：“我是不是有點低血糖？”
“……你什麼時候低血糖了？”Vicky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你因為這個摔的？”
“今天有點，可能是早飯吃得不好。”
“你每天早飯都吃得挺多的。你也幸虧是年輕，你看年紀上去了你這麼吃長不長胖。”Vicky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嫉妒地嘖了一聲，“你也真是吃不胖。”
阮熙隔著衣服摸了摸腹部。
八塊腹肌，滿意。
不用外人說，他也能感覺出來，這具身體比他本身的要有活力。
“最近動得多而已。”
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以前和顧先生關係很不好，見到他都不想理他。同理，他也不想理我。是吧？”
Vicky抬抬眼皮：“這你還用問我？不打起來我都謝天謝地了。”
阮熙自嘲地笑笑。
果然，顧衍行從一開始就在騙他。
書裡寫了，他家產業不怎麼涉及娛樂圈，所以當初原來的阮熙執意入圈，他哥隻能找顧衍行幫忙照顧。
顧衍行欣然同意，但是他想對原身的未來發展路線指手畫腳，給了原身一種被當成賺錢工具的感覺。
原身很反感這種行為，早就和他鬨掰了。
顧衍行畢竟是個商人，他要的是利益。他和原身合作，隻是想各取所需。
他們就不可能擁有和諧的兄弟關係。
他敏銳地想起，顧衍行在電梯裡說，他變乖了。
是在盤算著……這個變乖的“阮熙”會聽他的擺布嗎？
“當然，是你單方麵想打他。”
阮熙：？
你剛剛不是這麼說的。
Vicky關掉聊天框，深吸一口氣，語氣180°大轉彎，異常慈愛地說：“顧先生其實對你挺好的，你們好像有誤會。”
阮熙遲疑問：“什麼誤會？”
“你和你哥關係不好，所以對他也沒好臉色。”Vicky象征性地鼓鼓掌，“其實我一直覺得，在你在比賽現場拿他寫rap的情況下，他還能讓你拿第一，真的很神奇。”
阮熙一怔：“我用他寫rap？”
“你連這個都能忘？”Vicky瞥他一眼，“你當初剛報名的時候，他就給你規劃好了怎麼出道，出道後怎麼做，準備的團隊都是一流的。結果你一個字不聽，還在比賽裡寫rap diss他。也得虧他大度，還給放出來了，你看換個人是不是直接淘汰。”
“……我以前這麼剛嗎？”
“哦，長大了不承認自己虎了？”Vicky調笑一句，很快又收斂笑容，喃喃自語，“不過我們也沒想到，你自己闖，反而火了，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關鍵。也許這種事本來就沒有規律。”
“他沒有攔我嗎？”
“他攔你？”Vicky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他攔你他還幫你牽線？你以前得罪了多少人，自己知不知道？要不是他幫你，你覺得你現在還能接得到通告？”
阮熙迷茫地問：“是這樣嗎？”
Vicky一臉嚴肅：“是的。你知道大眾有多容易被帶節奏吧？大部分人沒時間了解你是什麼樣，聽到黑料就會當真，根本就不存在清者自清。我知道你認為實力至上，但是，有話語權，才能把你的實力表現出來。”
他當然知道，後期顧衍行下狠心整他時，不就是利用了輿論嗎。
Vicky沉吟片刻：“我並不是讓你走他給你規劃好的路線，但希望你不要排斥我們對你的幫助，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也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看到你的優點。”
“我知道該怎麼做。”阮熙鄭重地保證，然後好奇問，“那段rap有錄屏嗎？”
“……你想重溫了？”
陳曉晨突然扭頭：“我有！等我回去找找。”
阮熙臉色微白：“認真開車，彆說話。”
陳曉晨一個激靈：“明白！”
阮熙撐著額頭沉思。
他現在有些混亂。
難道他錯怪顧衍行了？
顧衍行對他真的挺好的？
不是純粹想拿他賺錢？
那關於許言的事……也真的單純是為了他？
“我弄錯了？”
Vicky眼中厲光一閃：“弄錯什麼？”
“我可能真的對他有一些誤會。”阮熙眉頭緊鎖，“之前，許言的鏡頭多嗎？”
Vicky臉色不善：“你還提他？真喜歡他了？”
“沒有。我在想，他之前和彆人沒有CP嗎，怎麼我就出來一會，就和我扯上了。”
“一般吧。他基礎一般，短板很明顯，但人氣不低，所以鏡頭也是逐漸變多，”Vicky語帶嘲諷，“他公司不就是想走萬人迷路線嗎？雖然能力一般，但是長得好看，導師和學員都喜歡，導師開小灶，學員也主動幫他，一開始能力不行，被人詬病，後期逐漸趕上，不僅貌美，還有實力，打臉以前看不起他的人。劇本我都幫他寫好了。”
阮熙：……Vicky姐不愧是老江湖，眼光真毒。
他真的是萬人迷路線。
“……既然他能進步這麼快，說明是有天賦而且努力吧。”阮熙正經地分析，“性格好，確實也是一種優勢。”
“沒說不是。”Vicky淡淡道，“但，同樣的指導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效果更好。”
“而且他拉著彆人炒作CP就不對了，對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和誰在一起都能出對新CP。昨天還有人說你對他一見鐘情，專門給他開小灶，就是為了找單人親密接觸的機會，好像你馬上要扒他褲子一樣。”
“……您不需要複述這個。”
Vicky噗嗤一聲笑出來，慈愛地道：“姐姐知道你還是個純潔的孩子。說實話，我都不知道這東西怎麼編出來的。”
阮熙有點愁，他不知道怎麼跟Vicky解釋，
之所以Vicky沒有為許言的魅力傾倒，是因為她本來就是偏反麵的角色。
“他的CP這麼多，都是和節目裡的人嗎？”
“這我不清楚，但我聽說是有幾個富家子弟對他感興趣。但他們，都是玩玩，你也懂的。”
阮熙頓了幾秒，問：“他這個體質很特殊，顧先生是不是看重他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