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齊夫人應了聲。
話說出口,陸在霖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臉色漲得通紅,尷尬地想找個洞鑽起來。
午飯的時候,齊夫人親自下廚做了幾l道江南小菜。
齊老夫人打趣道:“孫媳婦一來,我就有口福嘗嘗你做的菜了。”
齊夫人把桂花魚放到齊老夫人的麵前,嗔道:“媽,我哪次回家不是親自下廚。”
兩人一邊說說笑笑,一邊悄悄地觀察著陸在霖和齊嶼。
陸在霖皺著眉看向碗裡的芹菜,暗暗地踩了一下齊嶼,他一定是故意的。
齊夫人見他遲遲不動筷,溫聲細語地說了句:“是不合胃口嗎?”
陸在霖連忙說道:“不是,您做的菜很好吃。”
說完他就把碗裡的芹菜夾起來吃掉了,齊嶼再次給他夾的時候,陸在霖踹了他一腳。
齊嶼無奈地哄著他說:“醫生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一起吃飯的還有兩位長輩,陸在霖也不好挑食,隻能吃了許多不喜歡吃的菜。
齊嶼給他挑好了魚刺,把魚肉放在他的碗裡。
齊夫人在一旁感歎,自家的兒子都會照顧人了。
看著他旁邊的Omega,齊夫人笑了笑,這麼多年,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吃完飯後,齊老夫人找個理由將齊嶼支走了。
隻剩下齊夫人和陸在霖。
齊夫人提議要和他散散步消食,陸在霖笑著應允。
“我聽管家說,你昨天去了藏書閣一趟?”
陸在霖:“嗯。”
齊夫人莞爾一笑,說:“那你一定也看到了那兩間鎖起來的房間,是不是被嚇了一跳?”
陸在霖躊躇著不知如何開口,最後還是選擇坦白。
“是有一點。”
齊夫人頷首,微笑道:“我和他爸爸還有他奶奶,當時看到這兩間房裡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他爸把他當作繼承人培養,從小就嚴加管教。我作為他的母親,是與他最親近的人,他從小就沒對什麼人或者事如此上心過,可我竟然沒看出來他有這麼偏執的時候,我那時候大腦一片,反應過來的時候甚至有些懼怕。”
齊夫人停下腳步,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擔憂,然後說道:“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
陸在霖有些發愣,他不難想象當時的畫麵,聽著齊嶼母親的這番話更是讓他有種心疼的感覺,齊嶼當時一定是害怕的吧,就像是藏在心底的秘密,被最親近的人撕開,就像一道血淋淋的傷口暴露在彆人眼皮子底下。
他理解一個母親看到自己兒子如此瘋狂時那種不可置信又不安的心情。
陸在霖小聲地說:“我理解您的意思。”
他其實在看第一眼的時候,確實是有一種害怕的感覺。
他好像窺探了齊嶼藏在心底裡的秘密,那些對他無法宣之於口的心事。
就在那一刻,他感覺到那像是密不透風的牆,像隱匿在黑暗角落的眼睛。
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在齊嶼發現他時說的那句“抓到你了”,其實他有害怕也有不安。
但更多的是一種心疼的感覺。
齊嶼好像默默地在背後愛了他很久很久。
陸在霖第一次這麼強烈地感覺到彆人對他如此洶湧的愛意,那個人還是他喜歡的人。
而且即使齊嶼對他有些偏執的想法,也從未傷害過他,從來沒有出格的行為。
齊夫人看他的略帶緩和的神色,鬆了口氣,“當我知道齊嶼將你帶回來祖宅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想的是你是被逼迫的,但是我又覺得他不會這樣做。”
陸在霖好奇地問道:“為什麼?”
齊夫人笑了笑,說:“你是不是不喜歡煙味?”
陸在霖點點頭,“跟這個有什麼關係嗎?”
齊夫人搖頭:“在齊嶼高一的時候,學會了抽煙,他幾l乎是每天抽一包煙,那時候他的情緒太糟糕了,我甚至不知該如何訓斥他,讓他戒煙,直到忽然有一天,他沒再抽過煙了,身上永遠放著幾l顆薄荷糖。”
齊夫人看了他一眼,說:“他抽煙也許是因為心情不好,也許是因為想要發泄情緒,那一整年他都是一副很頹廢的樣子,可那時候忽然間說戒就戒了,不帶一絲猶豫的。”
陸在霖低頭踢著腳邊的的小石子。
齊嶼抽煙是因為他,戒煙還是因為他。
齊夫人:“就是因為他對這份感情太過偏激,我和他父親都很擔心繼續放縱他的話,會發生無法挽回的局麵,所以在他高中畢業之後,打算將他送出國,可是他拒絕了。”
陸在霖:“我聽他說過這件事。”
齊夫人歎聲:“他和他父親大吵了一架,他父親為了讓他出國,給了他一個難題,那個項目一直持續虧損的狀態,原本都已經打算要關停的了,沒想到齊嶼竟然讓那個項目起死回生了。最後,我們妥協了。”
聽齊夫人說的這件事,陸在霖才知道,為什麼齊嶼那段時間這麼忙,為什麼總看到他很累的樣子。
齊夫人帶著他繞了幾l個院落,來到了一片花田。
廣闊的視野讓陸在霖雙眼一亮,還有一些不可置信。
看著花田種滿的鈴蘭花,齊夫人無奈地說:“我原
本在這裡種了許多名貴的花草,忽然有一天回家才發現竟然被那孩子全拔光了,還種下了這麼多的鈴蘭花,那時我就猜到,這花一定跟你有關,要麼是你喜歡這種花,要麼就是因為這是你信息素的味道。”
“是,這是我信息素的味道。”
陸在霖蹲下來,輕輕撫摸著垂吊下來的花。
齊夫人:“我聽管家說,這是齊嶼親手種的,這裡的每一棵鈴蘭花都是他親自種下的,每次回家第一時間就是來到這花田,去看他種的這些花。”
微風吹拂過花田,陣陣花香撲鼻而來。
陸在霖靜靜地看著,如鯁在喉,一時間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齊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孩子,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像齊嶼這樣的愛,你能不能接受,我甚至無法想象一旦中途出了什麼岔子,這孩子可能會失控,我很擔心。同時作為母親的我又有幾l分私心,想要將他這份熱烈的愛意告訴他的心上人,希望他能夠幸福。”
陸在霖:“謝謝您,齊嶼是我經過長時間考慮的答案,在答應與他交往的時候,就代表我會和他走到婚姻,攜手到老。”
齊夫人笑著說了句:“那我就放心了。”
齊嶼的電話響了好幾l次,齊夫人打趣道:“快接吧,他該著急了。”
在目送齊夫人離開之後,陸在霖接起了齊嶼的電話。
“怎麼不接電話?”
聽著他著急的聲音,陸在霖哼笑一聲:“我在長滿了鈴蘭花的地方。”
齊嶼頓了頓,啞聲道:“怎麼去了這麼遠?”
“唔。”陸在霖想了想,然後說:“聽阿姨說,你拔光了她的名貴花草,她好像有些生氣。”
齊嶼笑著說了一聲:“我有向她賠禮道歉。”
陸在霖看著隨風搖曳的鈴蘭花,說道:“齊嶼,我們在花田的中間種上一棵冷杉吧。”
“嗯?”
齊嶼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看著齊嶼,陸在霖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踮起腳親了他一口,有些不滿地撒嬌:“你來得好慢,我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