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這日,衛晏正在書房裡批閱文書,溫嵐站在他身後百無聊賴的給他扇扇子。

拓跋淳風塵仆仆地自門外走來,關了門轉身對著衛晏低聲道:“殿下,西北的消息傳過來了。”

溫嵐每到這個時候就頭皮發麻,明明他的身份很特殊,這倆人總是這樣,將他當空氣,一點都不避嫌,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溫嵐表示他很方,他一點都不想聽,他是個正經人,堅決不做龍馬文裡的任務,他已經放棄拯救虐文龍傲天了,他什麼都不想知道,隻想安安靜靜的做個良人炮灰。但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

“那個殿下,屬下去給您倒杯茶吧。”

隻聽衛晏頭也不抬的就應道,“不用,本王現在不渴。”

溫嵐還想掙紮一下,結果衛晏已經抬起了頭來對著拓跋淳問道:“如何?”

溫嵐身為下屬不能打斷主子的問話,隻得閉嘴,硬著頭皮聽著。

拓跋淳其實一開始的時候還是不同意讓溫嵐聽他們商議政事的,隻不過他拗不過衛晏,衛晏不想防著溫嵐,那誰也沒轍。拓跋淳將溫嵐查了一遍又一遍確定沒問題之後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拓跋淳皺眉道:“魏江死了。”

衛晏聞言挑眉詫異道:“死了?誰乾的?”

拓跋淳搖頭:“不知。西北不是咱們的管轄地人手不多,不好查。”

衛晏冷冷一笑:“查不查的也沒什麼意思,誰動的手不重要,幕後指使,不用查都知道是誰,下手倒是挺利索。”

拓跋淳點頭:“利索也沒用,西北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來,衛懷捂的再嚴,京中還是聽到了風聲。今上已經召集了幾個心腹大臣進宮議政了,八成就是為了這事兒。”

衛晏聞言嗤笑一聲:“他這是還想昧著?”

拓跋淳聳肩:“那也得昧的住啊,那可是數十萬百姓的性命。衛懷這下下手實在太狠,二十多萬石的賑災糧款,生生貪了一多半兒。”

衛晏冷笑:“所以說他這是在找死啊!貪得無厭還鼠目寸光。”

拓跋淳點頭應是,複又皺眉問道:“那殿下覺得今上會派誰去查這件事?”

衛晏抬眸應道:“本王!”

拓跋淳遲疑道:“殿下手段太過犀利,衛懷到底是今上親子,今上應該不會想趕儘殺絕,不會讓殿下去吧?”

衛晏嗤笑:“他想不想不重要,重點是本王想去。他不是還想昧著秘密商議麼?去把這件事捅大了,越大越好,最好天下皆知。”

拓跋淳瞬間明白過來,忙點頭應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溫嵐全程聽的目瞪口呆。

西北旱災的事情他倒是知道,貪汙賑災款這種事情無論哪朝哪代其實都屢見不鮮,隻不過溫嵐沒想到衛懷竟然這麼狠,一貪貪了一多半,這可真真是謀財害命啊。得虧最後不是他得了皇位,不然攤上這不拿老百姓的命當命的皇帝,他們這些衛國臣民還不得在水深火熱裡死去活來飽受煎熬。

不過,衛晏得了皇位,真的就比衛懷好嗎?溫嵐對此很懷疑,他這會兒都是真想係統給他來個隨即劇情,隨機到大結局去了,看看衛晏最後有沒有打造出一個太平盛世來!

可惜自打他那次幫衛晏洗澡,洗的鼻血留了衛晏一身之後,衛晏就再沒讓他幫忙沐浴過了,按頭啥的倒是常有。

想到這個溫嵐忍不住想氣昏過去,他就沒見過這麼摳門的係統,他給衛晏按摩半個時辰的頭,隻有0.1的點數,真特麼的是日了鬼了!

所以靠按摩獲取劇情?下輩子吧,這輩子不可能了。

再之後不過幾天的時間,西北的事情果然在京城鬨得沸沸揚揚起來。

就連溫嵐這個足不出戶的小侍衛都聽到了風聲,說是這次西北百姓死傷無數,其實是有人貪汙了賑災款,文武大臣紛紛上書,懇請衛帝一定要明察。衛帝為此不得不下旨召開大朝會,商議由誰主理此案。

衛晏接到通知的時候正懶洋洋地歪在軟塌上陪溫嵐下棋解悶。

溫嵐其實棋藝還算不錯,他這一世雖然不愛讀書,但對於兵書卻難得的感興趣,大約是因為總在做夢去做大將軍的緣故。

棋盤如戰場,都是排兵布陣,衝鋒陷陣,所以他對於下棋也很有興趣。

但和衛晏下棋,溫嵐不行。

衛晏下棋跟他的人一樣極具攻擊性,非常狠。前期他會潛伏,讓你放鬆警惕,觀察你的薄弱之處,然後凶猛出擊,一針見血,讓人瞬間潰不成軍。

溫嵐心思不如衛晏縝密,所以總是會被衛晏找到破綻,殺個片甲不留。

下人來報的時候,正值溫嵐露出了破綻絞儘腦汁極力想要挽救的時候,聽到衛帝召見衛晏,頓時鬆了一口氣,急忙毀了棋盤,爬起來狗腿的恭送衛晏。

“皇上急召肯定是大事兒,殿下快進宮去吧。”

衛晏似笑非笑地看了急著耍賴的溫嵐一眼,將溫嵐輸給他的銀子扔進了專門用來裝賭資的小盒子裡,站起來一臉得意的走了。

溫嵐對著衛晏的背影撇了撇嘴,小氣鬼,堂堂一國王爺,竟然也好意思惦記他那點月俸,他都輸了兩個月的月俸出去了,再輸豈不是要輸到脫褲子了?

那哪兒能成,他還要攢錢吃烤雞,帶小美男們玩呢。

在心裡吐槽完衛晏,溫嵐手腳麻利的將棋盤上被他搗亂的棋子分揀好裝起來,把衛晏那邊象征著他恥辱的小盒子蓋起來放回軟塌旁邊的小抽屜裡,放好後惡狠狠地嘟囔了一句,“老子早晚有一天一定會把你們贏回來的。”然後砰的一聲關上抽屜,轉身哼著歌出門溜達放風去。

“弟弟你坐船頭~”

“哥哥我邊上走~”

“嘻嘻哈哈牽呀嘛牽小手~”

.......

衛國皇宮議政殿裡,群臣爭吵不休。

西北東窗事發,若說最急的當屬衛懷,朝堂之上最先蹦出來的也是衛懷的人。

“臣自請前往西北徹查此案。”

但滿朝文武也不是傻子,聞言當即有人便兌了回去。

“李大人此番前去恐怕不合適,運送此次賑災糧的劉清,據臣所知和李大人的私交甚好。”

“你少血口噴人,本官何時與劉清私交甚好了?”

運送賑災糧的前欽差大人劉清已經被革職查辦了,誰也不想跟他有粘連,自然急於撇清關係。但對於有備而來的人來說,他自然撇不清。

大理寺卿早就得了衛晏的指使,提前掌握了眾多官員與劉清私下來往的證據,當即呈送到了衛帝麵前。

衛帝翻著看了一眼,黑著臉把剛才搶先出頭的官員一並革職查辦了。

一時之間衛懷的人頓時安生了,無人再敢出聲。衛懷急的不行,忙給衛素使眼色。

衛素眼觀鼻鼻觀心的當做沒看到。

衛瑾的人本也想爭上一爭,能有機會在衛懷身上落井下石,衛瑾自然不會放過。不過在看到衛晏親自出列自請前往西北徹查此案之後,衛瑾便果斷讓他的人退下了,並且夥同衛晏的人一起舉薦衛晏。

“父皇,二哥久居邊關回京不過數月,此等小事不值得二哥操勞奔波,不若還是兒臣前往吧。”

衛懷見狀,到底是忍不住了,自己站了出來。

若是彆人去西北查這個案子,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衛懷自信他總有辦法掩飾過去,最起碼不會讓火燒到他身上,但如果此人是衛晏的話,他就一點轍兒都沒了,因此他肯定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衛晏將這份差事搶到手。

不過倉促之人,總是贏不過早有準備之人的。當即便有人反駁道:“賢王殿下去,恐怕不合適吧。據臣所知,此次前往運輸西北賑災糧的官員都是賢王殿下安排的,跟賢王殿下多少都有點牽扯,賢王殿下還是避嫌比較好。”

“皇上,寧王殿下久居邊關,無論與此次運送賑災糧的官員還是西北官員都無牽扯,最是能公平公正之人,當是此次徹查此案最合適的人選,老臣奏請皇上批準寧王殿下前往徹查此案。”

三朝元老,皇帝的親信,當朝太傅都說話了,頓時衛晏的呼聲就更高了。

衛帝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順應了臣意,定下了衛晏,命他明日即可出京啟程前往西北徹查此事。

散朝後,衛瑾快步走到衛晏身邊,笑著小聲恭維道:“二哥好計策,此番二哥前去,定能將此事徹查清楚,將他們一網打儘。”

衛晏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衛瑾是心思極為細膩之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衛晏對他的敷衍不耐煩,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不過很快就恢複了自然,裝作無意地抱怨道:“幾日不見,二哥怎的與弟弟生疏了。”

衛晏聞言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本王隻是怕太熟了,五弟又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說完了這句話,衛晏不再管他,直接頭也不回的大步向著宮外走去。

衛瑾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衛晏還是在怪他之前訓斥溫嵐的事,頓時黑了臉。

衛懷路過衛瑾身邊正巧看到衛瑾臉上難看的神色,又看了一眼衛晏匆匆而去的背影,心生主意。

衛素表麵看上去跟他是一條船上的實際上跟他卻並不是一條心,衛懷心裡一清二楚。身在皇家同為皇子就注定了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所謂的兄弟齊心。

他跟衛素如此,衛晏和衛瑾肯定亦然如此。

“五弟,你這是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臉色這麼難看?”

衛懷打定主意,笑眯眯地上前跟衛瑾打招呼。

衛瑾回神,見是衛懷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牽強地扯了一個敷衍的笑容出來,“我沒事兒,多謝三哥關心。”說完衛瑾不欲多言轉身就走。

衛懷一把拉住他:“五弟急匆匆的這是要去哪裡?可是有什麼急事,若是無事,不如去三哥的賢王府坐坐?”

衛瑾聞言一愣,不明白衛懷突然向他示好是何用意。不過他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過來,無非是為了西北事兒,對他二哥沒了辦法,想要從他身上打主意。心中鄙夷地冷笑,打他的主意,就憑他也配?蠢貨。

衛懷看著他愣愣出神不說話的衛瑾皺眉叫道:“五弟?”

衛瑾回神,剛想諷刺幾句,將從衛晏哪兒受的氣發泄到衛懷身上,忽的腦中靈光一閃,瞬間改變了主意,麵色焦急沮喪道:“還望三哥見諒,今日怕是不行,五弟做錯了事,惹二哥生氣了,正急著去追二哥解釋呢。”

衛懷聞言下意識的問:“哦,五弟和二哥的關係不是一向很好,五弟做錯了何事?惹二哥生氣了。”

衛瑾聞言狀似無意的隨口自責反省道:“說起來都怪我,明知道二哥特寶貝他屋裡那個叫溫嵐的侍衛,二哥自己都舍不得責罵一句,見不得他受一丁點的傷和驚嚇。偏偏我看不過去他沒規矩,忍不住訓斥了幾句,便將二哥給得罪了。為了那侍衛,二哥連寧王府都不讓我去了,怕我嚇到他那寶貝。好了,三哥,我不跟你說了,我得抓緊時間去跟二哥解釋去,以後再不敢碰他那寶貝疙瘩了,好讓他安心的去辦差,彆因為那寶貝疙瘩連差事兒都不放心去辦了。”

衛瑾說完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衛懷,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嘴角,假裝焦急地慌張道:“三哥,沒彆的事兒,那我就先走了。”

然後急匆匆的離去,留下衛懷站在原地沉思。

衛晏回府的時候溫嵐又跑到了演武場,衛晏回來了也沒找他,而是在心裡猶豫到底要不要帶溫嵐一起去。

他有心帶溫嵐一起出去散散心,不然整天將人憋在王府裡怕是要憋出病來,但又不放心。自己攬了這差事兒,衛懷彆無他法,狗急跳牆一定會沿路派人全力刺殺他。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本來也沒幾年可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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