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彥維持著眼觀鼻鼻觀心的姿勢半晌,隻差沒把剛端上來沒多久的咖啡盯出個洞來。
所幸現在的情況不需要他花費多少時間去找話題,學園祭的客人們即使進來他們B組的咖啡廳,也不會像尋常咖啡廳一樣一待就是一個下午,外麵還有其他不同班級和部門舉辦的各式各樣的活動等著他們去光顧。
通常是咖啡喝完、剛見杯底,就直接走人。
所以這樣難熬的處境並沒有持續太久時間,很快,五條悟和夏油傑的杯子見底。
“需要等你嗎?”夏油傑詢問道,晴子在這他們便把咖啡廳定做第一個過來的目的地,但她現在還要忙於班級的工作,他們也不好叨擾太久時間。
來都來了,不妨先去彆的地方看看。
晴彥端著咖啡杯的手卡在半空中,沉思幾秒。
是他請咒術高專的同學過來參觀的沒錯,但如果讓人過來又晾著讓他們自己逛帝光祭又似乎沒什麼道理,而晴子需要留在B組工作直到上午結束才會換班。
“稍等我一下。”晴彥徑直將咖啡杯送到唇邊一飲而儘,他稍微被過快的飲用速度嗆到,輕輕咳嗽兩聲,相當快地恢複成滿臉平靜的狀態。
他在這方麵還是學藝不精,以至於作為晴彥的身份“進食”時,不管是飲品還是食物,吞咽都會引發不同程度的不適。
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強行逼迫“馬甲”的身體去慢慢地在日常生活中適應這樣的狀態。
兩位學長見他這邊沒什麼問題,起身離開凳子就走,晴彥也跟著站起身,剛邁出一步又收回了腳。
他微微俯身,似乎是在鞠躬般,非常小聲地說了一句:“赤司君再見。”
等赤司再轉眸看過去時,晴彥早就跟上五條悟和夏油傑,消失在B組教室的門口。
說起來,剛剛那聲道彆,倒是令人有些耳熟。
這個名字與晴子接近的男生,連喊他“赤司君”的語氣也非常相似。
他對咒術界的勢力分布和中間究竟有哪些知名人物都尚且還有些模糊,卻也明白他下意識想出的結果非咒術界的術式力所能及。
這樣僅僅憑著直覺得到的推論指向的結果隱隱有些荒謬,甚至不需要思索太多赤司便能再假設出好幾種解釋去推翻它。
但晴子本身,已經是遠超過咒術界所能企及的範圍之外的人物。
照這個推論強行思考下去隻會像是貓抓毛線球般越來越亂,赤司暫且壓下這樣的念頭不再去想。
他的坐姿無比端正,手裡端著咖啡杯,垂眸望去,裡麵剩餘的咖啡薄可見底。
終於,再等到晴子出來履行作為“服務組”成員的職責時,赤司將咖啡杯輕輕放下,不過是輕微的動靜就吸引來晴子的注意力。
“赤司君?”晴子謹記著“服務”的原則,邊說話邊不忘扶正手裡握著托盤的姿勢,“是準備走了嗎?”
“嗯,有勞。”赤司麵上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神色。
晴子走到他麵前的桌子旁,將咖啡杯拖到桌子邊緣,正準備拿著抹布擦拭桌子時,手腕卻被人捉住。
“赤司君?”如果換成彆人,即使是在公眾場合之下,晴子也早就反手把對方手腕掰斷,換作赤司,她也隻是先懷疑上對方這番動作的動機。
“沒什麼,總感覺你手腕上的手鏈有點鬆。”赤司如是答道,指尖在手鏈的紅繩上輕輕點了兩下便禮貌地收回。
“嗯?”晴子跟著他的話語也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麵的手鏈係得正嚴嚴實實,哪裡有一絲要掉下來的跡象?
但赤司說都這麼說,她也下意識地把手鏈上綁好的結係得更嚴實了些。
“這樣應該沒什麼問題。”晴子搖晃了一下手腕,連手鏈上墜著的小裝飾都穩穩當當地貼在肌膚上紋絲未動,她這才滿意地收手。
晴子把杯子送回後廚,赤司自然也起身離開。
他負責的學生會巡查範圍還有幾個班級需要去,但正如前輩們所說,巡查是不需要費什麼勁的,還能借著巡查的名頭光明正大地玩遍各個班級才是真。
不過對赤司而言,這一點最方便的還是,他可以邊完成這一項巡邏工作,邊空出精力去思考彆的事情。
他這次回憶起的,是與晴子的初遇。
*
這個世界說到底還是普通人更多些,咒術界在那天以前,在赤司眼中也隻是一個籠統的概念。
咒靈一旦盯上某個目標,普通人乃至力量稍欠的咒術師便無力反抗。
剛入學帝光沒兩天,尚且還沒有開始正式的部門活動。
考慮到天已經黑下去不少的緣故,家裡的司機開車過來接他。
月夜靜謐,耳邊人群的喧囂也正隨著路程的增加而慢慢地消退。
平穩行駛著的轎車擋風玻璃忽地炸裂開——沒有任何征兆。
赤司立馬將手中的課本扔到一邊的皮質座位上,他坐在後排還好,坐在前排的司機被炸裂開的玻璃碎片劃傷不少。
幸好司機訓練有素,麵對這樣的緊急情況下意識地停好了車,並用手臂擋去部分飛濺而來的碎片,隻有劃傷瞧著比較嚇人,臉部與手臂都隨處可見細小的血口。
如果說,這還可以當做是車輛質量問題的話,攀上心頭的瀕危感與眼前漸漸清晰的怪物輪廓卻讓赤司再也無法忽視麵前的景象。
“咒靈......”這是僅僅存在於理論知識的、他身為普通人見不到的東西,原本一直活在他的理論儲備當中,他也隻偶爾聽父親征臣提過什麼離奇古怪的殘忍事件是咒靈所犯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