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1 / 2)

晴子正蹲在離紗簾遠遠的池塘邊喂魚,以她的聽力如果不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紗簾裡的談話恐怕能一字不落地傳入耳中。

出於避嫌心理,晴子也做好了在這邊和魚相伴、乾等上許久的準備,正當她第七遍數起受魚食吸引到這邊來的魚群裡有多少頭魚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她幾乎不用辨認,手裡動作不停,將袋子裡最後一點魚食倒進池塘中:“赤司君,不再聊一會兒嗎?”

“不用,想和母親說過的話我已經全部說完了。”赤司輕輕搖頭,朝著晴子這邊又走了幾步。

晴子以為他是好奇自己現在在做什麼,正要給他指還聚在一起搶食沒有散開的魚群,半伸出的手腕忽地被人握住。

一截潔白的布帶係在她的腕間,另一端這時正一樣係在赤司的手腕上,兩個人這時正如剛來到這座宅邸一般,隻是赤司係的結更為精致些,需要花上不少布料的長度,這樣一來,中間的距離也縮短上不少。

係著兩個人的手腕以防走散的做法,說到底還是晴子自己提出來的主意,赤司再重新這麼做,她也隻是壓下心頭隱隱泛起的異樣感。

牽著人一路走到祭典唯一的入口前,晴子拉著赤司走到一旁人潮並不算擁擠之處,他們在宅邸裡停留上那麼一會兒,距離祭典正式開始已經有上一段時間。

“先前和赤司君提過吧,盂蘭盆節是亡者們一年一度返回現世的日子,也是彼界的工作人員們一個難得的假期。”晴子再度簡要介紹道,見赤司點頭,她稍稍垂眸,這才新透露出些自己的想法來。

“一開始我想著的是邀請高專裡的大家過來,因為不管是彼世還是咒術之類的存在,在普通人的心中都被劃歸為神秘強大的類彆中,接受起來隔閡感不會那麼嚴重。”

“但後來我還是決定邀請赤司君,一個是因為詩織......”晴子即將脫口而出的“姐”字硬生生拐了過來,“阿姨,還有一個是因為,咒術師是一個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的職業,不知道哪次任務撞上以自己的實力解決不了的咒靈可能就夭折在這上麵。”

“接觸到死亡,徹底揭開死亡的神秘麵紗之後,容易讓人對死亡缺乏敬畏之心,這對咒術師這門職業來說,我認為是很可怕的事情。”

“高專的大家很強,接到的任務有的和普通咒術師一樣瑣碎繁雜,但我光是在那裡的小半年,便撞上四五次換作普通人難以解決的案例。”

晴子提到這裡,細長的眉也不自覺地皺起,顯然是想起什麼絕對不會讓人感到愉快的回憶。

“就比如,以命搏命的戰鬥方法理應是不到最後一刻不使用的,但如果換做一個不願意惜命的人來執行某次危險的任務......”那麼他便有可能在有效的支援和轉機趕到以前便選擇這種極端的方法。

“我明白了。”關於自己成為受邀人本身,赤司並不是那麼在意,也從未去考慮晴子是不是應該邀請同樣身懷異能的高專同學一道來彼世更為合適。

“赤司君是普通人,接觸到這一類危險的機會比咒術師要少上許多,又是我在現世認識的普通人朋友裡最為出色的那個。”晴子語速愈發地快,“所以出於各方麵的考慮,我才選擇邀請......”

赤司想抬手,卻受白布所限不得動作,他正準備說些彆的什麼表示自己並不在意這件事時,一旁的晴子狀態瞧著有些異常。

原本說出口一半的話像是被堵在了嗓子眼般,她半晌一個字也沒說,隻沉默地注視著不遠處的某個身影。

從背影上看,那無疑是個高大的男人,穿著黑底紅邊的和服,由於背對的姿勢,和服背麵的鬼燈草一覽無遺,隨著他訓斥身邊人的動作時不時可以看見露出的小半張側臉,長得好看幾乎是不必提的。

讓赤司頗為在意的是,那人的眼角處有著讓人熟悉無比的豔紅色紋路,與晴子在帝光祭上的打扮可以說是完全一模一樣。

不,按照他從帝光祭上咒術高專那邊人的短暫交流中可以得出,這種紋路一開始出現在眾人的麵前應該是在那個名為晴彥的男生身上,而晴子隻是選擇模仿他眼角的紋路來畫而已。

現在晴子明顯是認識那邊那人的,對方看上去年紀也絕對比還是咒術高專學生的晴彥要更大。

赤司直覺這裡麵有邏輯不通順的地方,但他仍然需要確切的證明來佐證這其中確實是有些什麼。

他正準備按兵不動時,布帶另一邊的晴子轉過頭來,難得地主動開口搭話,語氣中也是難得的雀躍——即使這其中有著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情緒在作祟極大地弱化了這一點。

“赤司君,那邊是我的......算是監護人,我得過去見一下他,你要一起嗎?”晴子深諳見到同學的家長並不會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悅的事,相反這其中還往往摻雜著許多“不使眼色”、“噓寒問暖隻為問成績踩你兩腳”等等一係列操作。

“嗯。”這是完全不需要做出選擇的提問,因為回答也隻會有一個。

被帶著湊近,被晴子稱為“鬼燈大人”的男人也結束了自己的訓斥,轉過頭來直視著他們兩個。

遠看他就認為很像,近看看上去更像了,如果說晴彥還隻是眼角紋路的問題,那麼晴子則是一種五官上的相似。

“好久沒見了,晴子。”低沉醇厚的男低音響起,與赤司的音色可以說是截然相反的兩個類型。

赤司靜靜地站在一邊仔細觀察著他們二人的動靜,隻見晴子先是用力地點了兩下頭以示回應後,就順著講出自己在現世的大部分經曆,她挑重點的能力極強,說幾件事的功夫,已經差不多把整個現世目前為止的行程概括得一清二楚。

“比我預想的程度做得更出色。”即使是讚賞,鬼燈的語調仍然沒有太大波動,但這句話本身的意味就足夠讓人欣喜。

晴子也跟著舒展開眉眼,抓著手腕邊的白布扯了扯:“這位是我先前在信中提過的赤司君。”

帶生者來到彼界、甚至是參加盂蘭盆節祭典本就是處於灰色地帶的一件事,晴子在徹底下定決心以前,自然是同鬼燈也通過氣,得到對方的首肯後,這才開始付諸於自己的行動。

“您好,我是赤司征十郎。”從方才對方訓斥下屬、被訓斥之人卻隻是誠惶誠恐地站在一旁連連點頭的姿態,赤司能猜到在這一處彼界,鬼燈應當是身居高位之人。

從晴子的態度能推測出許多可能的結論,不管是哪一條,都足夠讓他對麵前這個人保持尊敬的態度。

鬼燈沒有立刻回複赤司的話,他垂眸打量一陣赤司的麵容,忽地發問:“你是赤司詩織的兒子吧?”

赤司和母親一樣,有一頭薔薇色的短發,但兩個人的氣質著實迥異,讓晴子完全沒往他們間有什麼親緣關係的方向去想。

在信件中晴子還未點名帶赤司見的母親究竟是誰,但鬼燈隻從麵上這麼一看,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對。赤司君......”晴子正準備接過這個話茬,卻被鬼燈抬手往下一壓:“晴子,主持祭典接下來的環節還需要交給你,至於這位赤司君,我還有幾句話想和他說。”

晴子略微有些疑惑,但她知道鬼燈不可能會做出些行為失當的事情。

她顧慮到赤司和鬼燈是頭一回見麵,兩人之間說得上是一無所知,隻得解開手上係著的白布帶,安撫性地輕輕拍了拍赤司的手背。

對方轉過來,手上動作不停,把快要吹落在地的白布帶撈住掛在手腕上,那雙赤紅色的雙眸溫和沉靜地看著她,仿佛是在示意她可以放心離開。

“您有什麼事需要交代嗎?”在晴子走向據說是需要她主持工作秩序的地方後,赤司轉過身來溫聲詢問道。

身為赤司家的繼承人,他自小學習的各項技能課程中,自然也包括禮儀、儀態方麵,即使站在鬼燈麵前,也脊背挺直、神態平靜,絲毫沒有怯場的模樣。

鬼燈見他這副姿態也不意外,隻先回答他的問題:“我想單獨和你談話的原因,你應該也有猜到。”

“是因為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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