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我瘋了,其實就是你瘋了。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最初的課題隻有一個,那就是扮演“九方”這個角色。扮演立體的人往往讓人無從下手,但扮演一個天才的標簽卻輕而易舉。
如何扮演天才?
一點點像魔術師一樣迷惑人心的小技巧,一些像狐狸一樣的狡猾,再添加上大量的玩世不恭,把真心藏匿在假麵之下。
這需要足夠孤高,孤高到大部分人跟你格格不入,但又不能完成與世隔絕,天才的世界也需要配角的陪襯;需要足夠敏銳,敏銳到所有人都認為你有特殊的才能,但又不能太過敏銳,離世界的秘密遠些才能得到安寧;需要足夠怪異,怪異到所有人都會把你的犯錯看出天才的捉弄,但又不能犯錯太多,需要的是高明的“戲弄”。
九方在提瓦特的記憶是從教令院開始的。
在她記錄在教令院的履曆上寫著,她是璃月人,因為掌握了出色的古蒙德語,被須彌室羅婆耽學院(知論派)錄取。
入學年齡是10歲,相當年輕,因此九方被譽為知論派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但在這個天才的頭銜下,空無一物。
教令院很多人知道九方,但幾乎沒人與她打過什麼交道。就這樣過了5年,在九方15歲的時候,世界之外的她穿越來到了這個世界。
因此,九方才成為了九方。
但九方畢竟來自於世界之外,她最初甚至不會說提瓦特的語言,另一個自己塞萊斯特在沙爾·芬德尼爾學會了古蒙德語,因此九方隻會古蒙德語。
多麼精妙的巧合,跟背景設定中九方會古蒙德語完全吻合,可那時是5年前,而學會古蒙德語的並不是九方而是塞萊斯特。
一切都紋絲合縫,就像是莫比烏斯之環。
可能的解釋有,要麼教令院所有人的認知和記錄都被修正,要麼就是——這不是什麼巧合。
不過現在解密的拚圖缺失得太多,無法拚出一個真相。
困擾九方的反而是如何在不會提瓦特語的情況下扮演一個天才少女。
感謝室羅婆耽學院對天才或者怪人的包容。
九方在最初的日子一直用古蒙德語跟同學派的學者交流。
她一麵裝作高傲的樣子,操著一口文縐縐的古蒙德語,一麵暗暗記憶學者們的提瓦特通用語。如果拉帝奧教授知道了一定會很感動,他愚笨的弟子總算看著聰明了點,不會敗壞他的門庭。
因此,她得以在短時間內掌握了大部分的提瓦特通用語,雖然還是會用很多偏僻的古代詞彙,但正好貼合扮演一個怪人。
可是,口語跟書寫還是存在相當的差距,九方的文字水平遠不足以支撐她的寫作。
但,論文是必須寫的,人設是必須演的,羊毛是必須擼的,艾爾海森是特彆好用的。
他永遠遊離在眾人之外,而九方需要這樣的“朋友”,這樣才能方便保護她的小秘密。
“你是故意這麼做的嗎?為了什麼,折磨我?”
艾爾海森將九方寫的論文最新版展開,那是一篇很大膽的論文,即使是在教令院也非常罕見。
真是天才的設想。看了這篇論文,隻要不是蠢貨,誰都會這麼想。
得到精進後的論文有著更鮮活的推導,它非常簡潔,有著公式一般的美。
但是與這樣的美形成對比的卻是,非常顯而易見的拚寫錯誤,雖然比初版要好,但也並不是一個教令院學生該有的水平。
作者就好像有拚寫障礙一樣,但是這不符合九方的情況,她是眾所周知的天才。
所以,結論是她故意的。她知道自己的書寫錯誤,但她什麼也沒做,除了拿到艾爾海森麵前來試圖激怒他。
“回答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初次見麵的場景逆轉了過來。
九方的聲音上揚著,仿佛她打了一場勝戰。
艾爾海森覺得很頭疼,他或許一開始就應該直接走人,而不是陪一位任性的天才玩“文字遊戲”,何況他並不覺得有趣。
但他也不想對九方發火,那樣就順了九方的意,她就是惡劣地想要捉弄艾爾海森,想要看到他平靜的假麵崩壞,露出氣急敗壞的臉。
艾爾海森不會讓她得逞。
於是,他沒有再說什麼,把九方當作空氣一樣無視。
他在意的隻是文字上的拚寫錯誤。賭上一位學者的尊嚴,錯彆字是應該被糾正。
艾爾海森隻想早點改完,然後把這位“天才”送走,然後永遠也不要扯上什麼聯係。但他又深知九方在沒有得到滿意的反應前,她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自己。
“艾、爾、海、森!”
九方將他的名字拆分開,每個字都附上不同的音調。
艾爾海森第一次聽見自己的名字以一種惡心的黏膩感被念出來,就像放幾天發黴的須彌奶糊。
然後一塊懷表伸到了他眼前,時鐘精確地報送著時間——下午5點。
這是每天艾爾海森離開教令院的時間,他一直信奉學習是學習,生活是生活,兩者應該井水不犯河水,保持著一種精巧的平衡。
但現在平衡要被打破了,艾爾海森立馬意識到了九方打算做什麼。這個爛人,他在心底咒罵著。
“本季度我論文的最後申請時間是明天,也就是說——”
九方突然把臉湊到了艾爾海森麵前,近到他能望進九方的眼底,明明是在惡作劇,可她看起來永遠像森林裡的小鹿一樣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