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2(2 / 2)

她的笑容停滯一秒,看向蘇九年的目光中含著不善,“她是誰。”

“鄙人如夫人,喚作九年。”秦江春頷首,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兒時玩笑之語不得當真,現早已過同稚之年,為防止旁人誤會,公主還是喚我名號合適。”

九公主的笑容漸漸消失,費心謀劃這麼久就等來這樣一句話,她覺得自己一切像是個笑話,賭氣說:“侯爺現在好是氣派。”

於秦江春而言,九公主不過是一個身份特殊些的麻煩,還是避之唯恐不及的那種,也不知他今日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來。他的眼神劃過在一旁站立不安的秦暮雲,笑容中帶著三分疏離,“公主言重了。”

蘇九年之前也聽過一些關於九公主的事情,自知現在若是開口,九公主定是會將所有的火氣撒到她頭上。她想了想之後,也沒有上前行禮,安靜地站在秦江春身後做自己的隱形人。

九公主現在還在難受著,心裡雖惱怒著,但一想秦江春就是這樣的性格,對所有人都冷冷清清的。可一想到日後,這樣清冷如謫仙般的人物愛上她,對她俯首稱臣,那麼她在眾人忌妒羨慕的目光中被寵愛著生活。

這種結果對她的誘惑極大,她甚至能放下自己的身段來,“侯爺準備去什麼地方,不如一同前去?”

秦江春負手而立,沒有應聲。

她又惱上幾分,“怎麼,侯爺現在厭惡我如此,連一同行走也是不肯?”

聽著她的話像是威脅,蘇九年隱約有些擔憂,若是得罪了公主,她日後會不會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報複秦三爺的。

手指微微蜷縮,隻動彈了兩下,便被人一把攥住,她有些詫異,偏過頭去看男人,隻能看見一筆勾勒而成的下頜,往下便是突起的喉結,再往下線條便沒入交領當中,將其餘的地方遮擋地嚴嚴實實。偏是這樣公正刻板,越發想讓人看看領子下藏著的是什麼。

秦暮雲是個精明的,她知道自己的三叔不好說話,就將目光對準了蘇九年。她上前去牽蘇九年的手,親熱熱地說:“九年想是也是頭一次來燈會,我之前來過不少次,倒是能帶著你去看看有什麼好玩的。”

她說著就要將蘇九年往前麵拉,“正巧了,那邊燈王的評選要開始了,我帶你去開開眼。”

蘇九年原本想掙紮,但秦暮雲不知那裡來的力氣,直接將她往前拽了好幾步。

若不是礙著身份上的差距,她都想將秦暮雲一把扯開。她努力站穩身子,往秦江春的身邊靠了靠,輕聲說:“不必了,奴婢跟在三爺的後麵就好。”

真是給臉不要臉,秦暮雲氣急,暗中掐了她的胳膊一下。放在平時她肯定沒有這樣的膽子,可是九公主就在身邊站著,若是不將三叔拉著一起,回頭她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左不過都要得罪一個,她還不如挑著最軟的柿子下手。

誰知道她還沒有來得及下手呢,蘇九年猛然將胳膊往回一縮,眼睛頓時就紅了。

她一驚訝,動作就停住,很快手腕上傳來一陣疼痛,疼得她直接皺眉將眼淚都飆出來。她連忙彎腰,求饒,“疼疼疼,三叔,我錯了。”

秦江春的眼神極冷,周圍的氣溫都冷了幾度下去,兩個人都被嚇了一跳,一時心悸沒敢說話。

到底還是自己名義上的侄女,他還是給秦暮雲留了幾分臉麵,頷首說了聲“先告辭”之後,便帶著蘇九年離開。

九公主看見兩個人離開的背影,頓時眼眶一紅。可她身為公主,也有著自己的驕傲,死死地盯著小姑娘的身影,咬牙切齒問旁邊的秦暮雲,“她到底是什麼誰,為什麼慕白哥哥這麼護著她。”

“她,她好像和三叔住在一間屋子裡。”秦暮雲見九公主麵色越發不善,話都說得磕磕絆絆,“我三叔好像挺喜歡她的。”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這個女人從慕白哥哥身邊消失。”

——

接二連三遇見自己不想遇見的人,蘇九年興致消退了不少,等著花燈出來時,她小聲同秦三爺說:“剛剛大姑娘沒有掐我,是奴婢裝出來的。”

秦江春意外在這裡見到太子夫婦,遙遙衝他們點頭示意,聞言也隻是淡淡應了一聲,“剛剛我就知道了。”

蘇九年因驚訝微微瞪大了眼睛,她看了男人一眼之後,又很快低下頭,手指糾纏在一起,“那爺……”

“今日說好了是陪你出來的,我便不想有旁人來打擾。”秦江春笑稱,“不過你也是該鍛煉一下,裝疼的時候不大像。”

被人當麵戳穿,蘇九年一下紅了臉,囁嚅,“我是怕九公主會找您麻煩。”

秦江春偏過頭,揉了揉她的腦袋,笑著說:“我還不至於誰都怕了,你且安心看著。”

他伸手蓋住小姑娘一邊的臉頰,將她的頭轉到旁邊,“看,花燈出來了。”

蘇九年的認識中,花燈一般都是提在手上,沒有多大。剛剛在街頭她瞧見那飛天舞女的花燈時,已經大吃一驚,可看見參選的花燈時,她還是覺得自己的想象力匱乏了些,隻有滿心的震撼。

先被推出來的花燈名喚千山繪雪,花燈是被二十多個人抬上來的,周圍一圈不知用什麼材料做成了假山的模樣,假山的頂端泛著白,像是覆蓋了一層白雪。站在假山前頭是一個提著圓形花燈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也不知是怎麼做成的,像極了真人,鬥篷邊緣的一圈泛著暖光,如夢幻一般。

周圍的人皆是叫好,不知有誰吹了一聲口哨,花燈的主人臉上一片喜色,站在台子的中央不斷向四周做緝道謝。

蘇九年這才理解先前三爺說的那句“登不上台麵”,那盞蓮花燈美則美矣,可在這樣的龐然大物麵前,頓時就黯然失色。

秦江春看著,說了一聲,“燈王一般是頭一個和最後一個,今天的這個千山繪雪做的倒是好,也不知最後一個會是什麼樣子的。”

經他這麼一說,蘇九年對最後一個花燈起了興趣,就專門在等著。

後麵呈上來的花燈,雖都各自有自己的特色,但到底不如頭一個驚豔。她還看見先前那個蓮花燈的店家也上來,麵對周圍的旁人大物,他也沒有什麼沮喪的神情,依舊樂嗬嗬的,在下場之後仍在向周圍的人吹噓自己的蓮花燈。

最後壓軸的花燈也很是美,花燈下麵是一整塊木板,木板的四周有四根木柱,木柱頂端用還沒有小拇指粗的木條相接,做成了網格形狀,整體用大紅色的絹紗裹了一層,木條上零散得掛著同色的絹紗。

遊魚式樣的紅色燈籠用長短不一的魚線被掛在網格之上,夜晚有微風吹過,魚兒輕微晃動,像是要活過來一般。

蘇九年悄聲問:“這樣也算是一個花燈麼?旁的同它比起來,數量上都吃了不少虧。”

“應該算的,你想想第一個,體型上也占了優勢。規矩沒定太多,隻要其他人想,也可以做成這樣送上來。”

第一個和最後一個花燈蘇九年都挺喜歡的,糾結一番之後,自己還沒選出一個最喜歡的,燈王就已經出現了,是第一個被展示的“千山繪秦江春雪”,倒也不算意外。

秦江春帶著她往旁邊走,找到蓮花燈的店家提議說要將燈籠買下來。店家沒得到燈王的稱呼,賣燈籠的時候也爽快得很。

蘇九年離開時,手裡便提著一盞琉璃花燈。她歡喜得緊,時不時的低頭看上一眼,如果迎麵有人走來,她還特意將花燈伸到旁邊,不叫彆人碰著。

她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讓秦江春覺得有些好笑,“不必如此緊張,若是壞了,再去店家那裡定一盞就好。”

“那都不一樣。”蘇九年小聲說。

至於有哪些不一樣,三爺不會明白,而她也不準備說出來。

秦江春便由著她去。

因為時間有點晚,他們最後也沒有去猜燈謎,在河邊看了一會兒河燈後,便直接回府。

過了正月十五,走親訪友的活動停下來,各家又開始為新的一年而忙碌。

因為秦明堯三日後便要出發前去西南,大房的日子過得很是慘淡。因為對老夫人和秦三爺有些埋怨,他們連樣子也不肯裝裝,就連去向老夫人請安時,臉上也沒多少笑意。

老夫人在背地裡罵過一回,說那江氏整日擺著一副臉色也不知是給誰看,大正月的看著都覺得晦氣,若不是看她兒女都這麼大也要些臉麵,老夫人隻怕回當場發作。

這些事蘇九年隻當玩笑聽,聽完也不放在自己的心上,繼續在院子裡過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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