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詛咒·4(2 / 2)

可是媽媽不一樣啊,以前他都是喊“小暄”“暄醬”之類的,更親昵的也有。

她也說不上來到底在委屈什麼,茫然地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媽媽,卻發現冬月暄的神色同樣特彆平靜,情緒沒有任何的起伏。

看起來是支付代價的那一個小時仍然沒有過完。

可是她確實是在替媽媽委屈啊,對這種並不特彆的疏離態度。

“要尊重冬月的獨立意誌哦,你應該明白的吧小慎。”五條悟見小孩看上去又要哭了,便把語氣放緩了一點道,“冬月已經是成年人了哦,跟我不存在兩性情感方麵的關係嘛,無論是找牛郎還是如何,這都是她的自由。你不能因為自己不願意就不許人家這麼做啦。”

話聽上去都是對的,可是小慎又直覺哪裡跟她的認知不符。

“可是,可是……”小朋友不知所措起來,眼眶裡酸澀重新綻開,“爸爸媽媽就應該在一起啊。”

冬月暄望著她曾經的師長,安靜地揉了一把幼崽白絨絨的頭發:“不是的,小慎。”

幼崽的眼裡完全茫然了。

“我們既是你的父母,但又不是。我們不需要對彼此負責,因為五條先生和我過去是師生,現在和未來一直都是戰友和同事,沒有彆的關係。”她溫柔而近乎殘忍地說著這個事實,“而且要尊重彆人,那位先生隻是他自己,不是任何人的盜版。”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bingo!所以小慎該回去睡覺啦,我會好好履行監護人的職責的。”

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冬月暄平靜地道:“所以五條先生現在可以相信,小慎確實是無害的了吧?”

她頓了頓:“她的術式有一部分來自於我,雖然不知道具體因果,但老師可以暫停對她對我的考察了。”

五條悟的繃帶鬆了一點,露出了一隻過分漂亮的眼瞳,似乎有些話想說,最終卻什麼都沒說,隻是和小慎一起消失了。

冬月暄看了一眼表。

四點十分。

早在十分鐘前,她的一個小時代價已經支付完畢。

——所以她早就積蓄了這近乎剜心的、快要滿溢的痛苦與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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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慎蔫了,坐在大床上一動不動,仿佛夜蛾校長鉤針失敗的咒骸。

五條悟自覺是帶過小孩的,回想了一下具體的哄睡方式:“小慎要不要聽故事?”

小慎蔫了吧唧:“爸爸是要說什麼故事啊,海膽頭大戰不良少年?爛橘子該扔到榨汁機裡榨汁?還是粉毛怪力少年不擦乾淨就嗦鳳爪?”

第三個故事倒是沒聽過,五條悟好奇地請教,小慎的小手掌“吧嗒”一下貼在爸爸的額頭,懨懨地推開道:“才不要說,明明我才是小孩,爸爸要哄我睡覺的。”

聽到這一句話,五條悟還是覺得有點新奇。

雖然到處撿小孩是他的宿命,養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也習慣了,但其實還是第一次被人正兒八經地喊“爸爸”。

小慎剛喊的時候,他因為注意力不怎麼放在這上麵所以無所謂,現在是靜謐的深夜,有很多時間可以思考稱謂這個問題。

他勾過房間內的轉椅,思忖著什麼時候把這邊也放上一把巴塞羅那椅,兩隻長腿相當自然地翹起,不怎麼走心地哄著:“那爸爸我給你要一個咒骸?喜歡什麼樣的?五條貓貓特供版怎麼樣?”

這個自稱意外還蠻順口的啊。

小朋友這才願意瞅他幾眼,勉為其難地道:“要兩個咒骸!另一個要月亮貓貓!”

“是指Luna?”五條悟沉思了一會兒,“水○月的貓,唔,也可以啊。”

五條貓貓他這裡現成的倒是蠻多的,這源自於年少時跟友人打賭,於是向夜蛾正道請教了一下鉤針的問題,結果有一段時間超級上頭戳出來一堆的墨鏡貓繃帶貓羊毛氈,未來大概有意向是眼罩貓吧。

Luna倒是得從長計議,明天可以去校長那邊淘一淘,想來為了和平大業,校長總會忍痛給小孩子自己心愛的咒骸的。

五條悟指著一堆五條貓貓:“喜歡哪個?”

“要——兩隻!”小慎的眼裡閃過狡黠的光,“最大隻的和小小隻的。”

最大隻的足足有一米五的長度,白毛墨鏡藍眼睛都特彆精致;

小小隻的大概剛剛好小慎小朋友捧在懷裡。

五條悟慢慢注入咒力:“先說好,這是夜蛾校長才能成功的東西,我最多隻能做到第一層呐。”

熟悉的咒力在房間內充盈開來,嘴上說著不要抱什麼希望的男人此刻解下了繃帶,雋永恒常的冰藍色眼眸關注著咒力紋路。他的手下靈活非常,極其精微的咒力沿著紋路一圈圈勾勾纏纏,像是在雕刻一塊名貴的寶石。

“搞定。”他把大隻的貓貓遞給小慎,小隻的貓貓如法炮製,收手時卻表示遺憾,“差一點就成功了。”

小朋友終於心甘情願地躺下睡了,背部抵在大貓貓上,懷裡揣著小貓咪,正要入眠,五條悟就“誒”了一聲。

小慎困倦地睜眼。

五條悟搖了搖手指,表示這樣不可以:“小朋友要躺直了睡覺呐——側著睡臉會一大一小,兩隻手會一長一短——”

小慎“啪嘰”一下把小貓咪玩偶蓋在臉上。

王八念經,不聽不聽。

結果自然是,麻辣教師五條悟正式上線。

他笑嘻嘻地托住下頜,另一隻手指在空中咻咻咻地劃了幾下,一股強大的咒力遽然分成了五簇,紛紛鉗在小孩子的四肢和頸項上,強行矯正。

他調了調咒力力道,確保這是一個難以掙脫又不會讓人難受的姿勢:“嘛,矯正睡姿計劃第一天,開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