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詛咒·4(1 / 2)

整個右肩徹底廢掉。

冬月暄一瞬間被摜在地上,完全動彈不得,鳶紫色的眼瞳中倒映著龐大咒靈重新長出血肉的眼。

喉嚨被掐住,生理性的痛苦蔓生,隻是胸口仍然空空蕩蕩一片。

沒有將死的畏懼,沒有不甘,沒有愛恨,沒有一切情緒。

尖銳的指甲在她的麵龐刮蹭出一道道血痕,冬月暄隻是歪著頭,感受著擠肺的空氣一點點流逝。

她其實不怎麼怕死。

一個咒術師總得做好死亡的準備的,而這準備早在她一次次見證五條悟的前行之時就做好了。

最多,就是希望死前能再見到五條悟一眼。

大抵隻有他能最平靜地接受她的死亡。

“離我麻麻遠一點!”稚嫩的童音劃破了空氣,眨眼之間撕開了咒靈的一條手臂!

咒靈的血液爆開,冬月暄抬起左手畫了一個簡易天平的符號,兩件綿軟的“雨衣”頓時披在了她和小慎身上。

每一次的咒力兌換都有代價,她這一回選擇的是自己汩汩流出的鮮血。

反正流到地上也是浪費嘛,還不如拿來進行不等價交換。冬月暄不怎麼在意地想。

隻是她低估了幼崽可怕的殺傷力。

在小慎看到自己身上出現了可以遮蔽的[雨衣],而冬月暄眨眼之間沒了很多血,唇色都蒼白了很多之後,周身的氣勢恐怖地暴漲開來。

那幾乎是單方麵的碾壓與撕扯。

冬月暄因為失去了情緒,而被迫冷靜地看著幼崽的咒力徑直暴力地撕開了一級咒靈的手腕,剜掉了源源不斷生長的眼睛,然後麵無表情地輕輕一擊掌——

“砰砰砰!”

咒靈的身體被龐大的咒力撐開,伴隨著帳的退散消失,變成了天幕中倏然盛放的煙花,蒼藍色與鳶紫色交織。

一無所知的人們紛紛停住了腳步,抬頭欣喜地看著餘燼冷透。

“麻麻!”小慎撲到她的麵前,一副想要撲進她懷裡又不敢的模樣,眼淚慢慢盈滿了眼眶,“麻麻等等喔,我給你換……”

換?

冬月暄仔細地凝視著小慎的眼瞳。

……冰藍色蒼穹之瞳的瞳仁外圈,裹上了一層黑歐泊似的紫輝,有點像是虛式[茈]的顏色。

“你用什麼來換,”她的嗓音奇異的有點柔和,空空蕩蕩的心中逐漸填上了一點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情緒,“‘不等價交換’嗎。”

“是的哦……雖然我的‘不等價交換’沒有麻麻的好用,但是可以和無下限雜糅使用啦。”小朋友蹲下來,親一親冬月暄的額頭,把手虛虛地懸在她的傷口上方,“可以產生……反轉術式的效果。”

洞穿的傷口長出新肉,廢掉的神經重新接軌,喉間損傷聲帶的淤痕儘數褪去,隻留下一個小小的、代表這場戰鬥存在過的疤痕。

連枯骨都能生花的[反轉術式]。

在這一刻,冬月暄不再懷疑。

這個孩子,確確實實是“冬月暄”和五條悟的孩子。

“——看來老師來晚了,不過冬月果然會很棒地解決了呢。”五條悟的嗓音驟然響起,高大的人影落在冬月暄的跟前,話卻是對小朋友說的,“哦豁,小慎也很厲害嘛,連一級咒靈都能秒掉。”

小慎沒有半分半夜跑出來的心虛。

見到五條悟時,她似乎才意識到現在是睡覺時間。

小朋友的腦袋轉啊轉,突然亮起了一排燈泡,轉過身來瞅了眼已經坐起來的冬月暄,有點小小的糾結。

雖然確實超級喜歡麻麻啦,但是她也很喜歡爸爸呀,小慎要一碗水端平,要做父母的感情維護大使!

“爸——爸——”小慎喊得委委屈屈的,“麻麻在牛郎店點了個你的盜版啦。”

冬月暄本來應該心虛的,但她現在隻是小小地產生了一點震驚,隨後錯開了視線。

五條悟纏著雪白的繃帶,明明沒有辦法和她對視,但那種被深切注視著的感覺揮之不去。

五條悟摁了一把自己的頭發,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現在是淩晨四點,連007打工人不打算繼續熬夜了,小慎正在長身體,得被我拐回去好好睡覺了哦。”

但是小慎才不是這麼容易被轉移注意力的人。

她堅定地、努力地喊:“爸爸——!!”

魔音貫耳,五條悟第一次體會到了家長的痛。他誇張地捂了把耳朵,繃帶之下的目光隨後很是平靜地轉移到了小慎和冬月暄的身上。

他斂了開玩笑的心思,轉而略帶冷肅地開口:“小慎也知道,冬月是個獨立個體吧。”

他並不是很在意“獨立個體”這個詞小孩子究竟聽得懂聽不懂。

五條家的“六眼”,絕對會是被族人一邊寵上天,一邊又絕對高要求的。

小慎聽著這冷之又冷的口吻,還有疏離至極的“冬月”,突然之間就特彆委屈。

爸爸喊那麼多人,都是親近地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