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花一朝·5(2 / 2)

真覺得月雫山完全是五條家的產物了嗎?

過了一會兒,她又在想,不知道小朋友這個點醒來沒有,剛才她走到這裡的時候,他的不適症狀基本上已經消退了,不知道她離開之後那些痛苦有沒有卷土重來。

多可愛的小朋友。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和這些門背後的人是一樣的,他們都迫切地希望他能不被這樣的痛苦束縛。

但他們更多的是希望他成為[最強],在禦三家中重新保證五條家的地位。

可她隻希望他好好地長大。

“月雫[暄]是否有異議?”粗嘎之聲仿佛砂紙,在她耳膜上磋磨著。

暄遊離的思緒回歸,平靜地笑了一下:“當然有。”

她抬眸,注視著一扇亮起的“門”背後的陰影:“為什麼不即刻執行死刑?”

不等背後之人反應過來,她繼續快速地說道:

“恐怕是不能也不敢吧?你們目前沒辦法打敗我,我完全可以拖到悟大人醒過來。他也會阻止你們——所以這個死刑必須得拖到最後一天結束,讓我想辦法緩解他的頭痛,耗儘大量咒力,在他離開之後直接對我執行死刑。一年呢,我們會有一年的時間見不到,隻要用各種理由對我潑上臟水,加上小孩子忘性大,下一任月雫很快就又會出世,到時候他也不記得我。多麼完美的計劃啊。”

背後之人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不過很快就有尖細的嗓音發出惱羞成怒之聲:“放肆——”

暄漠然的眼神淺淡地滑過他一眼:“你們因為束縛而不得不供養著我,既然想鑽空子殺了我,我當然也可以直接毀掉月雫山,也直接殺了你們——你們不會以為我在開玩笑吧?”

“不可能。”粗嘎聲音篤定道,“你沒有那樣龐大的咒力。”

“淺薄。”她哂笑,“這一任的六眼神子是曆代最強,為他而來的我當然也是所有月雫中的最強。”

背後之人齊齊一靜。

緊接著是對暄的強烈忌憚,以及對六眼將會強大到曆任之最這個消息感到狂喜。

他們正想說什麼,就聽到門外有侍女叩門:“大人,悟大人已經醒了,指明要見月雫。”

暄款款地從椅上站起來,笑容溫婉,仿佛隻是來此處進行茶會交談:“先行告辭。諸位若是不相信,完全可以試試,我隨時奉陪。”

外頭依舊在落雨,淋淋漓漓地淌了一路,連裙裾上都無可避免地蹭到了一點。

那日所見到的侍女落她一步,緊緊跟在身後。

“又落雨了,風也大。”暄一個人自言自語,“修行也快結束了,和小悟裝個風鈴吧。”

侍女動作一頓:“您想要什麼樣的?”

“天空延展色,”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可以來一些雪一樣的絨羽。紫色的也來一些吧。”

“好的。”侍女嗓音沒什麼起伏。

她朝著端坐在院子裡的五條悟走去。

小朋友看上去是大病初愈的模樣,神情蔫蔫的,一頭原本支棱著的白毛現在都無精打采地耷拉下來,精神狀態很差,顯然是在強撐著等她。

“小悟今天也超級可愛呢!”暄躬下身來探手要去揉他的臉,卻被小朋友一本正經地豎起手掌抵住了。

五條悟聲音淡淡的,顯得有些冷漠:“那群老頭子找你麻煩了吧。”

暄繞過他小小的手掌,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地揉按,把自身的咒力揉散融進去:“都是小問題哦,在這種時候,身為大人的我可是超級靠譜的啊。”

他雪白的睫毛輕輕掀動了一下,為她擔憂的神情從眉宇間溢出來。她忍不住抬手點了一下小孩子的眉心:“不要皺眉頭啦,我們小悟呢,雖然長大了皮膚肯定還是很好,但是經常皺眉頭的話會長皺紋的呐……”

他扭著身子躲來躲去還是逃不過魔爪,最後被迫舒展了眉梢。

摻雜著鹹太妃糖氣味的咒力像是細細密密的線繩,一點一點地撥開他冗雜繁亂腦域,也極大地平緩了負載的痛苦感,五條悟一下子又有些困倦起來。

暄的聲音低低緩緩的:“小悟再過一周就要走了呢……我啊,沒辦法和您一起過生日,所以,提前送您一些微不足道的生日禮物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