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她在我家裡!(1 / 2)

幻覺?當然不是。

夏油傑知道眼前的中年暴走族大概率是看到了什麼——

這種情況並不罕見。先前順手救下的不少人裡,至少有三分之一在生死關頭能看見怪物。

但他並不打算對男人解釋,隻順手扶起還倒在地上的機車,推到馬路邊停好,語氣老成地勸對方:“大叔,下次彆半夜飆車了,很容易出車禍的……還挺重,好厲害的車。”

男人勉強扯起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瞳孔在黑暗中不安定地震顫,抖個不停的手從口袋裡掏出半盒煙,但人實在哆嗦得厲害,打了好幾次火都沒能點著:“是啊,是重,車要重才能開得穩,不然開太快人和車一起飛出去了。年輕那會得了不少教訓,最終還是決定買這個,攢了很久錢才買上的。小哥,抽煙嗎?”

夏油傑順手幫他把煙點上,禮貌拒絕:“謝謝,不了,我不抽煙。”

“那喝酒嗎?我請。後備箱裡還有幾罐啤酒。我看看……”

夏油傑笑笑:“抱歉,我才剛初一,所以也不能喝酒。”

才初一!?男人愕然地張大了嘴,手裡煙啪嗒一聲掉地上:可這孩子看起來明明比自己還要高壯許多,他以為至少快成年了啊!?

夏油傑又說:“大叔,你是太累了疲勞駕駛,所以才導致翻車的吧。是不是也喝酒了?如果明天還感覺不舒服,眩暈耳鳴又或者想吐什麼的,最好去醫院看看,有腦震蕩就麻煩了,血塊會壓迫視神經,也會影響視力的。”

“哎,哎,好,好。”

男人胡亂應答著躊躇了好一會,用擦傷後一直隱隱作痛的手背抹了把臉,把還有大半截能抽的煙屁股從地上撿起來,擦了擦重新咬進嘴裡,低著頭說:“我是藤田水產的店長,在歌舞伎町這塊做很久了,多少認識點人。小哥,以後在這一帶遇到麻煩可以來找我,會幫你擺平的。”

——不會有這一天的。普通人怎麼可能做得到給我找麻煩。

男孩勾起嘴角,在心中如此言罷,麵上完全不顯,隻友善笑著對男人說多注意安全,看他給終於發現少了個兄弟的暴走族們打電話,一甩頭衝話筒那頭憤怒地爆出一連串驚雷般炸醒了整條街路燈的彈舌音,“混賬”“不想活了”“現在就給老子滾過來”不絕於耳,然後又換了張麵孔拘謹地對自己致歉,忍不住失笑,確認過周圍短期內不會再有任何咒靈,就放心地走了。

淩晨一點的東京,街道安靜得讓人窒息。

解決這一樁事情,統共也沒花幾分鐘,但夏油傑知道,今天的鬨劇已經就此落幕。

水產店老板接下來至少有十好幾天要老老實實躺病床上休息,工作是能工作的,但飆車是肯定不行了,說不定以後都會有心理陰影,再也沒法跨上機車飛翔。

他以後也會變成那樣嗎?

男孩細長的眉眼被不知名的情緒填滿。他順著街道一直走下去,影子被路燈拉得越來越長,最終停在虎杖宅門口。

他抬頭仰望星空,呼出的薄霧在月光下化作一縷白煙,很快就消散得無蹤無痕。

過一輩子普通人的生活?

她自己有做到嗎?

翌日。

香織一大早就大包小包敲開了夏油家的門,給他們帶了些虎杖爺爺人肉搬過來的仙台特產,順便抓夏油傑乾活:

這次倒不是抓他幫忙帶孩子了,虎杖爺爺在家,帶頑皮小崽子的奪命重擔就可以順勢卸給老人,於是香織本人立刻精神百倍地衝過來,按頭小夥伴幫夏油媽媽打掃衛生了!

“哎呀,不用了,小香織你快放下,和傑去玩吧,我自己來就行。”

看到香織剛放下土特產沒多久,就上手幫自己拆榻榻米,順便支使兒子把沉甸甸的墊子好幾層摞一起搬到院子裡,女人用圍裙擦擦手,有點不好意思,“你們玩啊,不用管我,我等下午再收拾……”

“不行,不能什麼都讓阿姨你一個人做完。阿姨你平時照顧夏油君那麼多,周末他有空了幫忙做一下家務不是應該的嘛,更何況您平時也照顧我不少。要實在過意不去,不如今天中午做頓好的,剛好爺爺他弄了一些牛肉過來,我們可以兩家一起吃!我還帶了牡蠣和芹菜……想吃滑蛋牛肉,但爺爺廚藝不行,每次做都會老……誒?真的嗎?我就知道,阿姨對我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