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暴君真的沒錢(1 / 2)

這次的行動地址在埼玉縣。

香織隨手翻過地圖,想起已經開始變得模糊的記憶裡,伏黑惠和他姐姐好像就住在那一帶,兩人相依為命。

不。現在這個時候,伏黑惠好像和小悠差不多大,伏黑甚爾和他再婚的太太還都活著,還還有兩年……三年才到懷玉篇?

她想起和小理子同名的可憐星漿體,還有隨後接踵而至的死亡,並不是很有插手的欲丨望。

說到底,死亡本身並不是壞事,糟糕的是塵埃落定後,試圖顛覆死亡所帶來的災厄。

“香織,你下次突然離開,能不能提前和我說一聲,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哪都找不到人。”

眉眼細長的黑發少年向後斜靠在牆上,原本正神態溫和地同輔助監督低聲交談著什麼,抬眼瞥到她從的士上下來,立刻起身接人,先輔助監督一步把她拉離人行道,進入狹窄的小巷,摘下自己的圍巾裹在她身上,壓低聲音抱怨,“電話也不接,給你打了好幾次才打通。”

這人怎麼回事。她不在不是應該更開心嗎?

香織有點疑惑,但還是順著他話往下說:“抱歉,我回老家了,走得急沒想起來告訴你,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家裡正好在大掃除。”

夏油傑:“還有,不要老嚇伊野先生。他也是聽上級命令行事……”

香織:“這我可保證不了,看他表現?你會好好表現吧,伊野先生?”

匆忙趕來的輔助監督聞言又開始冒汗,連忙點頭應是,看得夏油傑又無奈又好笑,抬手揉亂香織短發,被瞪了一眼啪地打開手,看她一絲不苟把頭發梳理好,又把手放了上去,發現她原來比自己矮,頭頂俏皮的發旋剛好和自己視線齊平。

真奇妙。他想。看起來明明和其他女孩子並沒有什麼不同,對彆人發號施令卻總是這麼順手。

“夏油傑。我數到三。”香織很討厭彆人弄亂她發型,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一,二——”

按在頭頂的手突然掐了一下她的臉。

香織:“……”

她反掐回去:“你吃錯藥了吧!”

少年悶笑出聲,隨後吃痛彎腰,兩人一路互掐到詛咒出沒現場,夜蛾正道果然不在,來的是另一位咒術師,蒼老,陰森,拄著拐駝背一步一顫坐下,衣著古舊,麵色萎黃,聞起來有很重的老人味。

——快死了。

香織如此判斷罷,照常禮貌問好,快刀斬亂麻隨手屠滅掉蜂擁而至的低級咒靈,見老人家注意力完全在夏油傑那邊,她轉身下樓,隨手買了份黃油烤蜜薯回來,一掰兩半,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一半拿著吃,另一半等夏油傑打完怪就遞過去。

“等下一會回去?”見老人家圍觀完也沒走,等在那裡好像還有話要說,夏油傑接過蜜薯,突然來了句。

“你先聽他念經。”香織把他往老咒術師那邊推,繼續禮貌微笑。

老人家的經倒是念得真的很好聽,什麼咒術師使命是防止咒術、咒靈及咒物對人類造成災害,維持社會的和平與安全,無論身處何時何地,對非咒術師的保護必須放在最優先②。

香織左耳進右耳出,心思早已飛回仙台,一會想虎杖爺爺今早送自己去車站的時候叫她注意安全,明顯擔心得要死,卻還佯裝沒事,隻問她今晚回不回得去,晚上想吃什麼;一會想待會回家要再給蠢弟弟帶點厚衣服,老家衣服雖然夠,但大部分都小了,明天去滑雪場玩必須穿多一點……

“伊野剛才一直在看你,走的時候明顯鬆了口氣。”

和她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回想起輔助監督心累到臉頰凹陷的慘樣,夏油傑忍笑,“每次總監部的人一說重話,他就站在那人背後對你拚命使眼色,看起來嚇得夠嗆,生怕你說出什麼駭人聽聞的話,結果你根本不看他。”

香織依舊走神,但還分出一半注意力給他:“很好。看來他記住了我的話……啊。”

看到前不遠處有人蹲地上,行李擺了一地,臂彎裡躺著個滿臉通紅的昏迷小朋友,那人手摸在小孩額頭明顯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從錢包裡隨手抽出兩張紙幣塞給夏油傑,語速飛快:

“夏油君,去藥店買退燒貼,能多快就多快。拜托你了!”

說完往前跑去,一摸孩子額頭滾燙,立刻衝到馬路旁攔的士,回頭命令蹲地上的人:“他得去醫院,收拾好東西上來——還愣著乾什麼,想讓他死嗎?夏油君,這邊!”

她幾乎是強拉硬拽地把那個抱小孩的男人和他的行李箱一起強行塞進車,上車後又馬不停蹄地先和司機報了兒童醫院地址,接過小夥伴遞來的退燒貼給小朋友用上,摸摸孩子衣服,發現全是汗,看了看孩子全是紅血絲的眼和浮腫布滿牙印的舌,沒忍住罵了起來:

“你怎麼照顧的,都高燒了還給他穿這麼多,衣服濕透了也不換,就這麼在室外吹冷風,孩子發燒了你腦子也進水了,不懂還不知道去醫院嗎——兒童醫療證呢?”

男人看她一眼,把褲兜和夾克外套的兜全都翻了出來,然後慢吞吞取出錢包,給她看裡麵空空如也的夾層,依舊一個字都不說,甚至還笑了笑,嘴角疤扯動,狼一樣綠眼睛緩慢掃過她這個人,那張英俊的臉此刻看起來格外令人厭惡。

香織:“……”

夏油傑見她眉毛高高揚起,金眸極冷,總是帶著笑意的嘴角往下一沉,明顯是要發火的前兆,立刻伸手按住她:“香織,看病要緊。”

香織深吸口氣,懶得再和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多說一句話。

要不是看這孩子長得和他確實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她就報警說這裡有人販子了!

因為知道這人不靠譜,香織接下來幾乎包辦了全程,但登記的時候還是需要身份證明和醫療保險,男人終於慢吞吞拿出住民證和健康保險證。

香織原本還想催促他快點,看到姓名就沉默了:

禪院。這個男人名字叫禪院甚爾。而且健康保險已經斷繳一年多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