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的及笄禮辦的規模並不大,如今剛建國沒多久,財政支出確實勉強,不過呂雉還是把能做到的一切都做到了,除了讓劉邦過來參加,當然,不是她沒去請,而是後者根本不來。
劉元雖然對父皇不來參加自己的及笄禮有點遺憾,但很快她就忘掉了這個。
因為她的母後,她的弟弟,還有審食其這位伯父以及親朋好友們都送了賀禮,其中不乏朝中重臣,他們能來的都來了,來不了的也讓自家夫人出席。
畢竟,在這西漢建國初年,呂後在他們心目中的人氣可不亞於劉邦,再說這是魯元公主的及笄禮,又不涉及什麼危險的政治站隊。
這送份賀禮給魯元公主,不僅能錦上添花,還能給呂後留下個好印象,彆說大小吧,總歸他們是給捧場了不是?
來日若真的出了什麼事牽連到自己,說不定就用上這份人情了,眾人又何樂而不為呢?
不止是他們這些朝臣,就連後宮中識趣的妃嬪也大有人在,比如說薄夫人。
她如今正懷著身孕,按照曆史的軌跡,這就應該是劉邦的第四個兒子,名喚劉恒的男孩。
如果說劉恒大家不熟悉的話,那麼‘文景之治’中的漢文帝,就該知道了吧,劉恒正是漢文帝。
當然了,這隻是曆史的軌跡,如今林清源已然攪動了一池春水,將來劉恒還有沒有機會繼承皇位,那就不知道了。
時間回到現在,薄夫人的肚子已經七八個月了,行動有些不便,但還是親自前來,並把自家的一塊珍寶玉佩送出,以做賀禮使用,祝願魯元公主長樂無極,幸福安康。
她的知情識趣讓呂雉很滿意,雖說現在薄夫人懷著身孕,但呂雉知道,對方並不受寵,與自己一樣是個常常獨守空房的可憐人。
就連薄夫人能懷上身孕的那次侍寢,都是靠著昔日姐妹在劉邦麵前說好話才得來的,也就是那一次,薄夫人就有了。
但從那之後,她也再沒怎麼見過劉邦,隻因戚夫人纏劉邦纏的緊,偏生劉邦也就吃這一套,獨寵戚夫人,而冷落其他嬪妃。
所以呂雉不僅不排斥薄夫人,反而起了憐惜之情和同病相憐之感,當然,對於其他識趣又不得寵的嬪妃,呂雉也從未苛待為難過她們,可這裡麵絕不包括戚夫人。
本來呂雉就恨戚夫人膽敢覬覦自己兒子的太子之位,如今對方又以伺候劉邦為由,沒有按規矩來參加自己女兒的及笄禮,隻跟劉邦一樣送了份禮物,這就無疑更讓呂雉不悅。
一來是厭戚夫人恃寵而驕,二是惱她越俎代庖,一個嬪妃而已,竟然敢對皇後和長公主如此不敬,也難怪呂雉恨她恨的什麼似的。
但今天呂雉不想毀了女兒的好心情,便將此事暫且壓下,隻等著秋後算賬。
而這一切,劉元都不知道,及笄禮這天她過得倒是很開心,沒人會在小公主麵前甩臉子,也沒人敢,再者能來參加宴會的,也沒一個真的蠢貨。
就連那平日裡五大三粗的左丞相樊噲也是可著勁兒的說好話,隻有喜慶沒有掃興的,其他人就更加知道該怎麼做了。
總之一切順利,宴會一直開到晚上,眾人才散去,而劉元則是被蒙上眼睛,由小劉盈牽著去了林清源所住的宮室。
“盈兒,到底好了沒有?”劉元心裡期待的很,也不由得有些心急,不住的詢問著弟弟。
“馬上就好了,彆急嘛,姐姐,先生不是說過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且安心隨我一起走就是了。”
小劉盈牽著姐姐的手通過宮室,轉過走廊,很快來到了後花園,眼看著林清源朝他揮了揮手示意,小劉盈也放開了姐姐的手。
“好了姐姐,可以摘下來了,”他提醒道。
“嗯。”劉元聽到這兒,有些激動,又有些忐忑的拉下了遮住眼睛的絲帛,卻被眼前的一切給震驚了。
原來這後院是一片宮室圍繞的花園,本也無甚驚奇,可如今四處的長廊卻掛滿了做成花朵模樣的紅色燈籠,其上還描繪著鳳凰圖案,燈火通明間,襯得這夜晚都多了幾分暖意。
更讓她驚訝的還在後頭,也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絲竹之聲,隨音樂一起,身著紅色廣袖衣衫,梳著高馬尾的翩翩少年郎君便從對麵的走廊上一躍到了花園中的空地處,手上還執一把長劍。
劉元定睛一看,不是林清源又是誰呢?
不等她與之搭話,就見對方朝她一笑,隨即開始舞劍。
隻見他腳步輕移,身形似風,灑脫飄逸,身前平刺,後又轉手向右劈出,腳下輕輕劃過一個半圓,劍身橫過,割開一片飄落的粉紅花瓣兒,去勢不減,直至他再度換了招式。
或挑,或刺,或點,或絞,一躍而起,反身一擊,如同浮雲一般,飄飛不定,可眨眼間,又似風起雲湧,雷厲風行,輕快敏捷又不失威力。
也許是舞而非武,所以又帶著幾分柔美。
如今又正值春夏之交,院中的花樹之上滿是芳華,微風拂過枝頭,片片花瓣兒灑落在舞劍之人的肩頭發間,又隨那飄逸的紅色衣擺再度飄起,當真是仿若仙人,出塵絕豔。
當然,並不排除是劉元自帶八百倍濾鏡,再加上今晚氣氛太好,音樂也到位,所以才導致了這種結果,但不管怎麼說,她現在是完完全全的看呆了。
以至於這舞劍都結束了,林清源都走到麵前問她喜不喜歡這個生辰賀禮,她都沒反應過來。
“元兒?元兒?”見她愣神,林清源隻得抬起左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並連聲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