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這場火鍋之後,這煤炭和火炕的消息也順勢傳到了呂雉那兒,幾個孩子都能看出這兩樣東西對百姓的好處,她自然不會看不出。
何況今年的雪格外的大,也確實應該為百姓們做點什麼,想到這裡,呂雉便不再猶豫,派人找來了審食其,與他商議該如何處理此事。
“依我看,這煤炭的事倒不必急在一時,元兒不是問過林先生,言說這煤乃是礦的一種嗎?既然是礦,那就需要開采和挖掘。”
“不說如今這寒冬臘月的,動工著實不易,就看林先生還未說出這煤礦的位置,我們就不用如何著急,先擱在一旁也無妨。”
“隻是這火炕的事,卻是迫在眉睫了,今年冬天不好過,雪下的太大了。”
“我聽說長安城裡好些百姓的房屋都被雪壓塌了,雖說已經有府衙的人去處理了,但到底一時半會兒的也救助不了那麼多人。”
“倘若這個火炕真有那般效果,不說一家一個,也該先弄出些來,好讓老弱婦孺們取取暖才是啊。”審食其與她分說著。
“我也是這個意思,”呂雉也點了點頭,“隻是現在難的是,以什麼名義辦這件事。”她也吐露了自己的隱憂。
她說難辦的是‘名義’,而非辦事的人,這也就意味著,她問的是最後這件事的功勞要記在誰身上。
“……你既然這麼說,想必是不願意用陛下的名頭了?”審食其略一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他的名頭?他有什麼名頭?”呂雉嗤笑一聲,“這事要是辦好了,那就是收攏民心,彰顯仁德的活招牌,他哪一點符合這個?”
“那不如用你體恤百姓的名義如何?”審食其不對劉邦的品德做評價,隻繼續專注於解決問題,“你是皇後,夫婦一體,便是陛下來日問起,我們也有話應答不是?”
“就是因為夫婦一體,我才不想這樣,”呂雉卻搖了搖頭。
“食其,眼下林清源的存在還未過了明路,可這火炕的事又不得不辦,所以我想著不如把這事記在盈兒身上,那來日豈不是……”
她的小算盤打的啪啪作響,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行!”審食其稍稍提高了聲音反對,眉頭也皺的死緊。
“莫說來日,隻看這會兒盈兒才八歲,你覺得把這事放在他身上可能嗎?這隻會讓人懷疑是你故意在給太子造勢。”他不讚同的搖了搖頭。
“給盈兒造勢怎麼了?不應該嗎?隻許她戚夫人吹枕頭風動搖我兒的位置,就不許我幫盈兒經營經營名聲嗎?”呂雉卻不以為然。
“此一時,彼一時,陛下回宮在即,他肯定會問那支奇兵身上的裝備怎麼來的,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如何把林先生擺在明處,並定下他和元兒的婚事。”
“至於彆的什麼,很是不該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的。”審食其卻提醒她要小心行事,彆得不償失。
“你若真有這個心打算,不如以元兒的名義在民間推廣這火炕吧,元兒是公主,她身上有再多的榮耀也無妨,日後她嫁了林先生,這火炕的來曆也就有了出處。”
“元兒又是盈兒的親姐姐,這憐貧愛幼的名聲對她,對盈兒,都是一份不錯的助力,這樣你覺得如何?”他又補充了一下自己的意見。
“總歸是我這個母親虧了元兒,唉,”呂雉聽他這麼說,也不由得愧疚起來。
這麼大的好事她頭一個想到的還是兒子,而非女兒,縱然有鞏固地位一說,可也確實是她有些忽略了女兒,這不免就心裡難受起來。
“你也莫要太過憂心,那五個手指頭還有長有短呢,你這樣也是為了孩子們好,我心裡明白,”審食其安慰她道。
“可我就是覺得對不住元兒,”呂雉何嘗不知這個道理,隻她越想越愧疚。
“那就趕緊把婚事定下,元兒最盼著的就是這個,你成全了她,這孩子指不定怎麼歡喜呢。”審食其這話說到了點兒上。
“你說的是,原是我想左了,差點誤了大事,”呂雉也附和的點了點頭。
“元兒的婚事,自是頭一件要緊,但這火炕的事,也不容有失,具體的事宜我已經吩咐少府去辦了。”
“至於這看顧進程和為元兒的名聲增光添彩的事,食其,我還是得麻煩你了,”她話頭一轉道。
“元兒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如何能不為她著想?你且放寬心就是,”審食其自是點頭應下。
“有你這句話,我再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呂雉亦是點了點頭。
“對了,這事也該告訴元兒他們一聲,好歹是幾個孩子一起想出來的,又是利國利民,積德行善的好事,沒得瞞著他們的道理。”審食其又提醒了一句。
“是這個話,我讓人通知一聲就是,”呂雉再沒什麼不同意的。
兩人就此達成一致,一方麵派人去給長安城中的貧苦人家砌火炕,另一方麵也給林清源他們那邊送了個信兒,說是已經去辦了,讓他們放心。
劉元心善,聽聞此事又建議可以給這些受雪災的老百姓們施粥飯,煮餃子,免得有些體弱的,熬不過這個寒冬。
林清源也在此之上補充了自己的建議,言說也可在粥飯中添些禦寒的藥材,並派發些治療凍瘡的藥品。
而小劉盈呢,他現在還想不到那麼多,但也想貢獻一份力,便道可以把自己分例中的錢糧也拿出來賑濟貧苦。
他們三個中,有兩個還是孩子,唯一的一個成年的,還是個年輕人,提出的意見多少有不妥當的地方,但這份善心卻是真真的,半分不打折扣。
他們的意見傳到呂雉那兒,她自是知道幾個孩子的心,也就答應下來,彆的也就罷了,小劉盈的分例是不會短的,就算孩子好心,呂雉也必要貼補他的,不過這事兒她也給辦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