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硯身後背著黛玉,再加上並不熟悉這後宮地形,故而走得極慢。
走到一處亭子,薛硯將黛玉放在石凳上,正想著該如何辦時,卻瞧見前方來了一群人,為首的人衣服華麗,珠釵搖曳,多半是皇帝的某位妃子。
對方似乎也想來小亭小憩,看見趴在一旁的黛玉,眉毛一挑,問道:“你們是誰家的小姐丫頭?怎麼睡在這了?”
薛硯不認識對方,故而答話也隻挑簡答地回答:“回這位娘娘,我家小姐是貴妃娘娘邀進宮的,剛剛出來賞花,不想吹了風,這會正睡著了。”
聞言,女人更是嗤笑一聲,又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黛玉,笑道:“我瞧著,倒不像是睡著了這般簡單。我是蘭嬪,既然你家小姐睡著了,我派人用轎輦將你家小姐送回貴妃宮中吧。”
蘭嬪說完,便朝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薛硯見狀,連忙拒絕道:“不必了,多謝蘭嬪娘娘的好意,勞娘娘指個路,我帶我家小姐回去就好。”
蘭嬪見薛硯語氣委婉,態度卻堅決得很,便也不強求,笑了笑,道:“好吧。”
薛硯聽了,連忙將黛玉扶起,動作間,黛玉腰間掛著的玉不知怎地鬆散了,掉在地上。那玉順著地麵轉了一個圈,發出清脆的聲音。
看見那玉,蘭嬪神色一凜,問道:“那是什麼?”
不等薛硯動作,蘭嬪身旁的宮女便先一步上前,將玉撿了起來,遞到蘭嬪手中。
蘭嬪看著手中的玉,似笑非笑地問道:“這玉你家小姐何處得來的?”
薛硯一愣,不解蘭嬪為何對這玉如此大的反應,就算是宮中之物,也不至於稀罕到她一個皇妃如此在意,但人家已經開口問了,薛硯隻能答道:“是陛下賞的。”
蘭嬪聽了薛硯的解釋,又將玉還給了薛硯,道:“你家小姐現在這模樣怕是回去也不妥,不如去我宮中小坐片刻。我瞧你家小姐似有病症,正好遣太醫來看一看也可。”
這次,也不管薛硯拒絕與否,直接便傳來了轎輦。
見此情況,薛硯也不得不從,好在這蘭嬪暫時沒有表現出惡意。
去蘭嬪宮中的路上,不料看到宮人行色匆匆,都朝一個方向跑去。
薛硯正疑惑著,蘭嬪的宮女就攔住了其中一個太監,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卻聽到小太監說,去梅園的路上,有人落水了。
薛硯聽了,心中一驚,隨即後怕起來。
蘭嬪聞言,就放了小太監離開,又瞧見薛硯神色不自然,狀似無意地提道:“剛剛遇見你們二位的觀鯉亭好像離那梅園也挺近的?沒想到這一會功夫就有人落水了。”
薛硯見狀,也隻低頭不回答。
到了蘭嬪的宮中不久,就有太醫來了。
為黛玉診脈後,隻說是服用了安神的藥物,這才昏睡不醒,並無大礙。
蘭嬪聞言更是輕笑出聲,道:“你們家姑娘可真心大,即便是夜裡不能入睡,服用些安神的藥物,也不該白日裡就喝。好了,既沒事,鄒太醫,勞煩你走一趟來了。”
送走完鄒太醫後,蘭嬪直接又安排了人去貴妃宮中送信。
見黛玉一時半會還沒有醒的跡象,蘭嬪倚在貴妃椅上,懨懨開口:“這宮中雖然不大,但若真論起來,宮中地形也算得上錯綜複雜,一時不察,迷路也是常有的事。”
薛硯看著一旁的蘭嬪,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不過蘭嬪似乎也沒想過薛硯回複自己,自顧自地感慨起來:“貴妃榮寵正盛,這請旨讓家人入宮看望的事,像我這樣的,也隻有羨慕的份。對了!你家小姐是揚州的吧?我母親也是揚州人,說來咱們也算半個老鄉呢……”
蘭嬪話說到一半,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有些多了,道:“你瞧我,話也沒個遮掩。這會你家小姐還未醒來,想來也是無心吃東西的,我便就不拿了。”
“娘娘抬舉了。”薛硯回道,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這個蘭嬪話中有話。
蘭嬪瞧見薛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笑道:“不過也是,這宮裡吃食再好,也不是誰隨意就能消受的,一個不小心,怕是會吃壞了肚子。”
薛硯笑笑,不說話。
蘭嬪見狀,也沒了再說話的意思,轉身在宮女的攙扶下,回到內殿去了:“罷了,我也去小憩一會,你陪著你家小姐吧。”
黛玉足足昏睡了一個時辰,才醒來。
看到眼前陌生的宮殿陳設,好在第二眼就瞧見了熟悉的薛硯,薛硯小聲道:“這裡是蘭嬪的宮中,之前蘭嬪為姑娘請了太醫,說是服用了安神的藥物,這才昏睡的。”
“蘭嬪?”黛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