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簡單為林修謹解釋道:“謹弟可還記得上次我與母親遇到水匪之事,當時所遇到的行商之人正是郡王殿下。”
林修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姐姐與郡王早有淵源。
黛玉同林修謹解釋完,這才重新看向司珩,道:“隻是,當日之事,似乎不值殿下為我林家這般上心。”
知道黛玉心中對自己並非全然相信,司珩並未多在意,而是道:“不論私交,林大人及林姑娘為我朝所做之事,就值得司某如此。”
看到二人沉默,司珩繼續道:“我也是才聽聞了林大人入獄一事,知道林姑娘你們初來京城,難免心中慌亂,便匆匆趕回來。司某想說的是,陛下絕不是什麼濫殺無辜,讓忠貞之士寒心的昏聵之人,此番舉動一定是另有深意,林姑娘莫要著急。”
黛玉聽了司珩的話,心中並未寬慰多少,反問道:“那敢問,其中的深意究竟是什麼?”
司珩一時語塞。
見狀,黛玉便一切都知道了。
“我知道郡王好心,想要寬慰我們,但是如今我父親身處刑部大牢,不是一句陛下另有深意就能全然放心的。”
黛玉的語氣算不上多好,人命關天的事,不是一句陛下另有深意就能解決的。
司珩趕來得匆忙,並未先回宮與皇帝碰麵,見黛玉如此,也知道是自己行事不夠周全。忙起身道:“是我思慮不周,隻是林姑娘,林大人這事切記不可衝動,若是弄巧成拙豈不得不償失?我來得匆忙,待會兒便去宮內,問問陛下。”
黛玉聞言,也隻能先點頭應付。
待司珩離開,林修謹看著桌上留下的三杯茶水,問道:“姐姐,真的要信郡王殿下嗎?”
“當然不。”
黛玉的聲音冷硬,全然沒了剛剛那副因父親入獄而著急茫然的模樣。
林修謹疑惑地看向黛玉,隻聽黛玉道:“這京城裡的人,一個都不能信。”
當初在朝堂上,與司珩站在對立麵的人,正是如今督察林如海貪汙一案的襄王殿下,或許比起司珩,襄王司琛才是此事最好的切入點。
黛玉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看向林修謹,道:“謹弟,或許我們應該查一查這京城的勢力分布,如今的京城,隱藏在這繁華之下的局勢究竟是怎樣的。隻有站在高處,才能找到出路。”
林修謹點頭,雖然林家在京城根基不深,但若多花些銀子,也能知道自己想要的。官員犯案,其間審理程序複雜,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查清楚的,他們還有時間。
黛玉幾人回到家中,林修謹一刻也不敢耽擱,便去查黛玉所囑托的事了。
黛玉也不閒著,將林修謹之前帶來的賬冊,又仔仔細細地翻看核驗起來。
見黛玉看得眼睛發酸,薛硯於心不忍,卻也知道如今的黛玉是誰勸也不會聽的。
薛硯幾次欲言又止,黛玉自然也注意到了,看著薛硯想開口又不太好開口的模樣,黛玉無奈道:“雪雁,你先下去休息吧。”
薛硯默默撇嘴,道:“姑娘,我還是那句話,不要熬壞了身子。”
黛玉失笑,但還是一臉嚴肅地道:“雪雁,我現在沒心情同你玩笑。”
薛硯也回道:“姑娘,我可沒和你開玩笑。我知道姑娘擔心老爺,但是你總是一個人想辦法,一人之見,難免閉塞。姑娘為何不與我們說說?咱們大家一起想辦法。而且你隻讓謹少爺去查,卻不告訴他為什麼,若他查來的東西不是姑娘想要的呢?”
黛玉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在這些事情上,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過薛硯的,也隻能無奈道:“謹弟年少,母親……母親性子柔弱,這些事,說出來也隻是讓他們白白擔心害怕罷了。”
薛硯見黛玉的注意力終於從那些賬冊上抽出來了,心中欣慰,嘴上安慰道:“可姑娘什麼都一個人悶在心裡,一個人想辦法。姑娘想保護他們,難道夫人、謹少爺就不想保護姑娘了嗎?姑娘這般,看上去是在保護,但實際上不是將他們推得更遠嗎?
當年,夫人病重,擔心姑娘孤苦無依,不顧姑娘意願,將姑娘送去賈府,當時的姑娘不也是很生氣嗎?如今,姑娘也要拒絕夫人和謹少爺的意願,一人承擔所有嗎?一家人,總是要患難與共的,姑娘。”
聽到薛硯的話,黛玉沉默了。
“可雪雁……”黛玉還想說些什麼,但張了張嘴,卻始終多說不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