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1 / 2)

司珩回來時,正好看見黛玉站在門口,當即從馬背上下來,將馬交給門房,問道:“林姑娘?應該收到消息了吧,林大人沒事了。”

黛玉點點頭,道:“剛剛府裡來了下人,與我說過了。我來找殿下,是還有些事情不明白,想求殿下解惑。”

“什麼?”司珩問道。

黛玉見司珩沒有屏退下人的意思,也隻好開口道:“數月前,殿下曾寄來一封書信,黛玉想問,隨信附上的那枚暖玉,真是陛下所賜?”

司珩聞言,卻笑道:“賞賜是我為報姑娘仗義相助之恩,特意找父皇為你求來的恩典。至於暖玉,是我私心。”

至於這份私心究竟是什麼,是好是壞,也隻有司珩本人知道了。

聽到司珩的話,黛玉繼續問道:“那暖玉來曆,殿下可知?”

司珩聽到黛玉的話,低頭去看,才發現黛玉腰間一直戴著的暖玉已經不見了,遂笑道:“世人想它是什麼來曆,它便是什麼來曆。”

“黛玉心中本還有幾分擔心,但如今聽到殿下所言,反而放心了。”黛玉道,“明日一早,我們就回揚州了,承蒙殿下這些日子照顧,黛玉感激不儘。”

司珩看著眼前人,餘暉為黛玉的裙角染上一層金光,耀眼卻不刺眼,道:“京城這種是非之地,早離開也好。”

同司珩辭彆後,黛玉便回了家。

這會林如海已經跨完火盆,沐浴焚香,正坐在飯桌前,等著開飯呢。

見林如海這幾日明顯消瘦了,黛玉瞬間紅了眼眶,道:“父親。”

林如海朝黛玉招招手,道:“我的好玉兒,你可算來了,你娘親非說要等你回來才能用飯,父親都要餓死了!”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父親想吃什麼,玉兒為你布菜。”聽著林如海毫不避諱的話,黛玉連忙反駁道。

幾人吃完飯,黛玉還不肯離去,還是賈敏出來勸,說明日一早要趕路,得早些休息,黛玉才訕訕離去。

林修謹與黛玉在回去的路上,還有些不解,問道:“姐姐,你是怎麼做到的?”

乍聽到林修謹的疑問,黛玉還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自嘲道:“你姐姐一介女子,哪有那麼厲害。父親還有我們的生死,不過是那些掌權者一句話的事。”

看著黛玉回房的身影,林修謹敏銳地察覺到黛玉與以往的不同,具體卻又不知道緣由,隻能站在原地看著黛玉漸行漸遠的身影,沉默不語。

為黛玉掖好被子,薛硯剛要離開,卻被黛玉抓住了手腕。

看著黑夜中額外明亮的眼睛,薛硯疑惑地問道:“姑娘,怎麼了?”

黛玉看向薛硯,聲音嗡嗡的:“雪雁,你陪我睡吧。”

薛硯看黛玉少有的依賴情態,忙蹲下身子,問道:“姑娘今日這是怎麼了?”

黛玉抬頭看著自己的床幔,道:“雪雁,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經此一事,突然感覺自己曾經的想法,曾經所做的事情,一切都好像變得可笑起來了。

薛硯看著神情怏怏的黛玉,溫柔開解道:“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呀,姑娘還想做什麼?咱們馬上不是要回揚州了嗎?”

見黛玉依舊不說話,薛硯反握住黛玉的手,道:“姑娘,不是什麼事都能知道結局的,你已經做了在當時你認為最好的決定,就沒什麼了。這個世道就是如此,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改變的,當權者生殺予奪,便如我們普通人吃飯喝水一般簡單。姑娘又何必因為他們而自傷呢?”

黛玉看向薛硯,道:“雪雁,我有時候,感覺我們之間的心很近,又感覺我們的心很遠。我所了解的,都是你曾說與我的,與你相較,我隻能算得上一知半解,可即便是這樣,我有時候也會覺得痛苦,可為何,我從來感受不到你的痛苦呢?”

薛硯聞言,低頭一笑,痛苦?從一個文明開放的世界來到這,起初她是興奮的,可身份的天塹,讓她明白,在這個世界裡,她的性命是可以被隨意處置的,她本人的想法是不重要的。若不是黛玉親近信任她,或許,自己的命運要比現在還要難過。

“或許這就是認命吧,隻能竭力保住自己的本心不受侵擾就足夠了。”薛硯歎道。

聽了薛硯的話,黛玉卻沒有被說服,道:“可是雪雁,我不想認命。”

“那便不認,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姑娘,也不是輕易就認命的人。”薛硯笑著說道。

聽著薛硯的話,夜色下黛玉的臉上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暈,道:“你不過略長我幾歲,少在這端起一副長輩的架子。”

薛硯聽了,也笑著同黛玉求饒。

與黛玉打趣幾句,薛硯便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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