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臨近,林府也忙碌了起來。各種要備的吃的用的,種類繁多,再加上林府下人新年的年禮,瑣事不斷。賈敏從前身子就有些羸弱,雖然這幾年將養得好一些了,但麵對林家這麼一大宅子的吃穿用度,著實有些費力。
好在如今黛玉也大了,賈敏便帶著黛玉一起理家,一來自己也鬆快些,二來也趁著機會教教黛玉理家之法。
這邊賈敏和黛玉相對而坐,手裡各拿著一本賬冊,一旁的倚翠瑞香更是焚香換茗,不敢多言。
賈敏有些頭疼地扶了扶自己的額頭,道:“玉兒覺得,今年給丫鬟小廝的年禮怎樣才算合適?”
黛玉抬頭,思考了一下,便答道:“按往年的來就好了,今年倒是也不同些,前些日子父親才有驚無險躲過一場大難,不如便多發一個月的月錢,圖個吉利。”
賈敏聽了黛玉的提議,點點頭,道:“那就按玉兒說的辦吧,下邊的人得了錢心裡高興,做事也就更儘心些。”
黛玉聽了也笑著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但也不能發得太多,父親之前就差點被定了貪汙的罪名,加上謹弟之前購糧之舉,若發得太多,怕也是要遭禍。”
賈敏聞言,更加讚同,道:“確實是這麼個理,不可太苛待,也不能太捧著,到時候主仆失序,才真真會惹來禍事。”
二人正說著話,一旁安靜玩著的林聽瀾卻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書桌旁,爬上了凳子,一手抓著毛筆,胡亂地在紙上揮舞著。邊上站著奶母時刻盯著,倒也沒有多大的危險。
黛玉見了,乾脆放下手中的賬冊,起身來到林聽瀾身邊,笑道:“瀾弟這是迫不及待準備讀書識字了。來,姐姐教你寫自己的名字。”
說著,就抓住林聽瀾握筆的那隻手,在紙上一筆一劃寫下林聽瀾的名字。
林聽窈見了,也湊熱鬨一般地跑過去,嚷嚷道:“我也要!”
黛玉便將林聽瀾抱了下來,轉而將林聽窈抱上了凳子,笑著教林聽窈握筆寫字,道:“好,咱們來寫窈兒的名字。”
得到自己的名字後,林聽窈分外的高興。
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一幕,賈敏含笑道:“玉兒的字也是越發長進了。”
黛玉將兩個小家夥哄好,看到書案上一封拆開的信,不由問道:“這是誰寄來的?娘親怎麼也不收好?”
賈敏望過去,待看清黛玉所說的東西後,麵上陰鬱起來,道:“是你外祖母寄來的。”
黛玉聞言也是一愣,之前在賈府就已經鬨僵了,怎麼如今還主動寫信來?
賈敏自然也看出了黛玉的疑惑,道:“你外祖母想接我們去金陵過元宵,一是為你父親的事,算是接風洗塵;二是說著寶玉也到了定親的年紀,想讓我跟著去參謀參謀。”
聽到賈敏的解釋,黛玉更疑惑了,道:“寶二哥父母俱在,參謀婚事這種事怎麼輪得到娘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後麵的話黛玉沒有說出來,但是臉上已經展露無遺了。
一旁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薛硯也是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肆意地對賈府嗤之以鼻。
見賈敏蹙著眉頭沒有說話,道:“要按照玉兒的想法,娘親還是彆趟這渾水,舅舅一家也是幾世襲爵,何等勳貴人家。寶二哥又是他們捧著長大的,他的親事,參謀得不好,倒成罪過了。”
聽到黛玉的勸告,賈敏點點頭,道:“你父親也是這樣想的,隻是這回信,我一時半會兒還沒想好。”
“沒想好索性就不回了,他們自然會知道是什麼意思。”黛玉從背後抱住賈敏,虛靠在賈敏背上,撒嬌道。
賈敏抬手輕輕拍了拍黛玉的胳膊,溫柔道:“你啊……”
母女二人正親昵著,恰好林如海走進來,看到這一幕,語氣酸酸道:“我來得不巧了,打擾了你們母女二人親熱。”
黛玉見狀,更加抱緊了賈敏,道:“父親既然知道,怎麼還來?”
賈敏聞言,裝模作樣地打了黛玉的手一下,道:“對你爹還這樣說話,沒大沒小。”
林如海更是裝出一副受傷的模樣,期期艾艾道:“唉,如今玉兒大了,隻喜歡娘親,不喜歡爹爹了。”
黛玉瞧林如海如此,取笑道:“爹爹拿這話去哄瀾兒窈兒還差不多。”
一旁的林聽窈見林如海一副傷心模樣,邁著自己的小腿就跑了過去,抱住林如海,道:“爹爹彆傷心,窈兒喜歡爹爹……”
林如海看著才剛剛到自己膝蓋的林聽窈,心裡一下就軟了,一把抱起林聽窈,一臉感慨道:“想當初,爹的玉兒也是這般小小軟軟的,撲到我的懷裡喊著爹爹,如今大了,便疏遠了爹爹。窈兒,你可不許學你姐姐。”
林聽窈聞言,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說道:“那爹爹今天給我買糖葫蘆還有荷葉雞吃,窈兒就答應爹爹!”
林聽窈話一出,就逗笑了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