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黛玉剛回到自己院中,就將賈敏已經等在院子裡了。
看到賈敏,黛玉道:“娘親不用去前廳嗎?”
賈敏笑笑,將黛玉按在梳妝鏡前,道:“今日是我玉兒的成人禮,我自然想時時看顧著。”
黛玉低頭一笑,道:“娘親早已事無巨細,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就放寬心吧。”
為黛玉穿戴好,看著已經長大的黛玉,賈敏眼角濕潤,輕輕拍了拍黛玉的肩膀,道:“走吧。”
黛玉依言起身。
因著林如海並無兄弟叔伯,這為黛玉加笄的人選最終還是由賈敏自己來。
女子及笄,過程繁複,先是初加,黛玉一拜後便要再換身衣物,比剛開始的帶有明顯童子氣質的衣衫要成熟一些;然後二加二拜,最後黛玉才換了之前被賈敏精心準備的禮服,最後三加三拜,這禮才算完成一半。
待下人撤去一應物什,與來賓拜謝後,便是聆聽父母教誨。
黛玉一身華服,身形娉婷,站在中央與衣服上繡著的芙蓉花交相輝映,恰如一株迎風開放的木芙蓉。
雖然黛玉日日就在跟前,此時再看,薛硯也恍如初見。
如今的黛玉顯然已不是當初那個傻傻地以為隻要功課認真,就能換娘親病愈的小女孩了,如今的她,定然不會再擁有原書中淚儘而亡的結局。
待一切都結束,黛玉便辭謝賓客,欲回內宅。
這時卻突然跑來一個小廝,說是府外來人,找林家小姐。
黛玉疑惑,但還是帶著薛硯,去了府門口。
“季陽?”
薛硯看著來人,當即驚呼出聲。
此時季陽一身黑衣風塵仆仆,似乎是連夜趕路趕過來的。
黛玉看到季陽,心中也十分疑惑。
見黛玉出來,季陽這才匆匆幾步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剛準備塞到黛玉手中,卻突然動作一頓,變換了方向,將東西交到了薛硯手中。
季陽道:“聽聞林姑娘辦及笄禮,我家殿下特意讓我送來的賀禮,好在及時送到了。”
黛玉從薛硯手中接過錦盒,打開一看,裡麵放著一粒嬰孩拳頭般大小的南海合浦明珠,疑惑地問道:“郡王來揚州了嗎?”
季陽搖搖頭,道:“殿下如今應該是去並州的路上,我急急趕過來也是想早點趕去並州與殿下會合。”
黛玉合上錦盒,隨口問道:“郡王去並州做什麼?可是公乾?”
季陽點點頭,道:“並州年前一場大雪凍死了諸多牲畜,壓垮了房屋,導致不少人流離失所。為防止再出現難免齊聚京城外的局麵,陛下特意派殿下去處理的。聽說陛下這次還挺重視的,若不是郡王和大臣們攔著,估計要親自去了。”
聞言,黛玉點點頭,若真有什麼事發生,早些處理也好,想到林修謹還在並州求學,黛玉不由囑托道:“我弟弟林修謹還在雲台書院求學,若有什麼事,還請郡王和大人多照顧一些。”
“你弟弟竟然在雲台書院讀書?”季陽聽到黛玉的話,不免驚訝,“這外來人士想入雲台書院何其困難,也是,林姑娘如此英勇,林姑娘的弟弟自然也是十分聰慧不凡的。”
黛玉聽著季陽的誇讚,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杜老先生與家父有幾分淵源,這才破例收我弟弟入學的。”
誰料季陽聽了,更加不可思議,道:“這杜老先生的名號我也是聽過的,就連陛下都要讓其幾分顏色,沒承想林大人與杜老先生如此相熟,竟能讓杜老先生破例。”
說著說著季陽卻突然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四周,低聲道:“不過也是,當年杜老先生的獨子杜霽雲為救前太子而喪命,杜老先生的兒媳聽聞此事後,據說當晚就吞金而亡了,最後兒子兒媳一同出殯,留下一個女兒跟著杜老先生。”
黛玉聽到關於杜老先生一家的往事,也不由唏噓。
“好了,林姑娘,我不與你多說了,我還趕著去並州呢。”
季陽同黛玉揮手告彆,利落地上馬離開。
等季陽離開,黛玉和薛硯這才重新回府,薛硯看著盒子裡的潔白瑩潤的南珠,不由感歎道:“這郡王未免也太財大氣粗了,比姑娘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黛玉看了一眼薛硯驚訝的眼神,道:“怎麼?這會是嫌我給的新年禮不夠分量了?”
薛硯聞言,立馬合上錦盒,討好道:“怎麼會!這郡王再財大氣粗,也是給姑娘的,還是姑娘的好,真金白銀的到了我的口袋……”
黛玉正笑著,眼前卻突然出現寶玉的身影。
黛玉原本還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寶玉就主動走近了,強忍著激動道:“林,妹妹……”
“寶二哥有事嗎?”黛玉禮貌詢問。
寶玉的嘴開開合合,最後下定決心般開口道:“林妹妹,生辰快樂。”
黛玉聞言也笑著回道:“多謝寶二哥。”
寶玉說著又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遞給黛玉:“林妹妹,我寫了首詩,想送給林妹妹做生辰禮。家中備了許多珍貴禮物,我身無長物,但唯有這個,是我親手所作,與那些從賈府一並送來的不一樣。還希望,林妹妹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