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晉江獨家的五九天(2 / 2)

“你……有完、沒完!”

鳳凰氣得要噴火,可那股靈息比他強了太多,非但體內鳳火歇菜了,連身後掙出的雙翼都在蓮君靈力催動下化光而散,再度回到少年體內。

“阿尋可是鳳凰——”

蓮君笑意溫柔,邊擺出一套文房四寶,邊軟聲道:“若世人知曉神獸鳳凰化成人形竟是個文盲,可要笑話你的。”

他動作輕柔地撫了撫少年散落的青絲,安撫道:“今日隻學幾個字,然後就放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鳳凰憤憤瞪他一眼,終於安分下來。

蓮君忍著笑,握住少年右手,提筆蘸墨,在白宣上落下兩字。

“這是‘蓮君’,”他說著,又在旁邊寫下一字,“這是阿尋的字,尋覓的‘尋’。”

“上窮碧落下黃泉……”**

蓮君嗓音輕柔,難辨悲喜:“為何要取這麼辛苦的名字?”

少年默了默。

自有意識起,他便覺得自己該叫這個名字,卻從不知曉其中意義。

……很辛苦嗎?

漂亮鳳眸泛起茫然,他轉頭望向蓮君,搖了搖頭。

後者也垂眼看他,見狀抿唇一笑,緩慢道:“我聽聞凡世習俗,人們除了取名,還會取字——不如我為阿尋取個字吧?”

少年彆開視線,有些彆扭地小小聲道:“……隨便,你。”

蓮君眉眼彎彎,提筆思索片刻,玉筆一揮,又在紙上落下“儘歡”兩字。

“人生得意須儘歡,”他笑吟吟道,“這個名字如何?”***

少年抿唇,點了點頭。

蓮君指尖點了點筆杆:“那……姓什麼好呢?”

青年凝眉思索,少年卻垂眸在“蓮君”二字上停頓片刻,旋即伸手,指向第二個字:“這,個。”

“君?”蓮君點頭,“神獸鳳凰,的確當得起這個字。”

“君……尋,”少年薄唇輕啟,努力模仿對方發音,“君,儘,歡。”

蓮君輕撫少年發頂,展眉一笑。

“願君……尋得所願,一世儘歡。”

*

漫長的夢境終於結束,君尋睜開雙眼,整個人卻驀然一眩。

紫珠不知何時回到識海,隻是光華黯淡些許,表麵躍動的幽微火苗也消散不少,顯現出內中紛亂閃動的光影。

他感覺到自己正躺在一處冰冷平麵,眼前是漆黑天幕下紛亂無序的光紋,看著隱約像是一處巨大繁複的陣法。

不知何處吹來一陣微風,君尋手背抹上頰邊,觸手一片冰涼濕意。

他麵無表情地將臉上淚痕擦乾,四下望去。

目之所及,儘是一片瑩白光輝,是兀自發光的蘭草花冠,仿佛星辰般,在微風中靜謐搖曳,安寧祥和。

除此之外,便是漫山遍野的繁複陣紋。

君尋隱約分辨出那是個召喚陣,而所有紋路彙集處,正是他目前身處的石台。

下意識地,他覺得自己並未脫離碧霄界,而是被什麼留下了。

“……係統?”

君尋不抱希望地在腦海中呼喚係統,果然沒有得到任何回音,不知是能量不足徹底消失了,還是又在裝死。

他沉默片刻,靈識下沉,內觀體內,發現自己果然換了一具身體。

隻是不知為何,體內竟有一縷莫名熟悉的血脈感應,而且紫火與六道封神印竟也還在。

若非體內一切都是毫發無損的模樣,君尋恐怕真的會覺得自己之前一直都是在做夢。

他捏了捏眉心,緩慢起身。

大約是躺了太久,這具身體僵硬得很。

君尋隨手扯下一旁立架上搭著的紅羽大氅穿好,踩著冰冷地麵來到石台邊緣。

他隱約猜到有人布下大陣,又特意準備好一具軀體,將他的靈魂由魔淵底部召來此地,不知究竟有何目的。

不過無論那人所求為何,此刻應該都已察覺到他醒了,差不多該現身了。

君尋揚眉輕笑。

他倒想看看,究竟何人如此膽大包天,敢主動來觸他的黴頭。

對方果然沒讓他等太久。

君尋聽著身後逐漸靠近的腳步聲,雙臂環胸,緩慢回首。

那是一名錦衣玉簪的青年,眉眼含笑,線條優雅。

見他望來,對方立時舒展眉眼,溫聲道:“仙君,晨安。”

君尋好生分辨了一下,才勉強記起一個名字,不確定道:“……鬱雪歸?”

見他記得自己的名字,鬱雪歸麵上笑意更甚:“蘇生蘭,複魂草,鳳凰血……雲宗主果然厲害。”

他頓了頓:“仙君,您已睡了五年了。”

君尋冷冷看著他,眸底卻是劍意縱橫,殺氣四溢:“你還沒死??”

想到當日歸一神殿一戰,他拳頭又有些硬了。

鬱雪歸微微一揖:“多謝仙君當日手下留情,鬱某人才能僥幸存活。”

君尋冷笑。

當日若非急著去找容華,按他往常的性子,若得知被如此算計,隻怕會先把這人身上每一根骨頭都捏碎,再將人徹底玩死才罷休。

“雲宗主呢?”

他懶得理鬱雪歸,直接冷冷開口。

雲星夜能和鬱雪歸合作,必是後者開出了絕對讓他無法抗拒的條件。

看在雲巔春的麵子上,君尋願意理解。

“仙君恐怕暫時見不到雲宗主了。”

鬱雪歸含笑道:“為了給仙君打造身體,雲宗主可是幾乎耗儘修為,此刻正在閉關呢。”

時隔五年,昔日的少年早已蛻變,如今讓人愈發琢磨不透。

可他方才提到鳳凰血,卻讓君尋不由自主想到了此前的夢境。

那是他第一次在夢中可以操控自己的身體,說什麼與做什麼幾乎根本不需要思考,都是憑借本能。

這一點讓他不由產生了一些懷疑。

君尋不動聲色地按下心頭猜測,靠著石台邊緣一根立柱,懶懶開口:“閣下千方百計複活我,恐怕不隻是想聊天吧?”

他打了個嗬欠,懨懨道:“有話快說,無事快滾。”

“……仙君果然快人快語,”鬱雪歸彎了眉眼,“既如此,在下也不兜圈子了。”

青年一字一句道:“我想請仙君去殺一個人。”

君尋揚眉,嗤道:“這世間還有聖宮天驕殺不了之人?”

“仙君折煞在下了。”

鬱雪歸無奈,眸底卻倏地溢出一隙冷光:“吾欲請閣下……戮聖。”

君尋微怔,旋即哈哈大笑。

“怎麼,聖宮終於開始窩裡鬥了?”

他撫掌,揚眉道:“真不巧,我這人最愛看狗咬狗!”

被人這麼罵,鬱雪歸也一點都不惱,似乎麵對君尋時格外有耐心。

待他笑夠了,才出言解釋:“仙君睡了五年,有所不知。”

“如今世上共有兩位聖人,其一是我聖宮近神天之聖人,坐鎮仙域;其二,乃是一年前自魔域橫空出世的一位新聖。”

“此人手腕鐵血,生殺予奪,不過短短半年便一統魔域,如今對仙界虎視眈眈,隨時皆有可能帶著眾魔大舉進犯。”

鬱雪歸言簡意賅:“在下此番委托,便是此人。世間除卻師祖,在下以為唯仙君能與新聖一戰。”

君尋聽得百無聊賴。

他才不在乎什麼仙魔糾紛,最好統統死乾淨,免得一刻不停地來找事。

他擺擺手,直接表示自己沒有興趣,接著轉身便要離去,誰知卻被鬱雪歸驀地伸出手臂一攔。

紅衣美人倏然抬眸,鋒銳劍氣登時飛旋而出,眼看便要削斷青年手臂!

後者不避不閃,隻快速道:“新聖居所乃是離天宮,極度偏愛紅衣美人,魔域各主為討其歡心日日進獻——”

看著懸停眼前的無形劍芒,鬱雪歸放緩聲音,輕笑道:“還需要在下繼續說嗎?譬如他喜著白衣……”

話未說完,便直接被君尋打斷:“你想他死?”

鬱雪歸誠實點頭。

君尋揚眉:“為什麼?”

青年眉眼舒展:“仙君可聽說過‘王不見王’?”

他頓了頓,緩慢道:“這世上很多事物都是獨一無二的。比如——”

鬱雪歸在臉上比劃了一個火紋的形狀,含笑道:“仙君是不是也想知道?”

對方是在說那名與他一模一樣的紅衣麵具人。

君尋嗅到交易的味道,看著對方成竹在胸般的神情,卻驀地冷嗤一聲,咧唇輕笑。

“雙王並立之局,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抹殺其一……”

他伸出手,隔空對著鬱雪歸脖頸比劃了一下,鳳眸輕眯:“殺你,不是比殺聖人容易多了?”

鬱雪歸認同點頭:“不錯。”

他說著,微微偏頭:“但我猜,仙君或許還想知道更多東西,譬如……鳳凰。”

君尋眸光微沉。

“有件事情,你或許不知道。”

他兜圈子已經兜夠了,此刻耐心耗儘,直接開門見山,似笑非笑:“我這人生平最恨兩件事。”

“一是被人覬覦……”

“二嘛……是被人威脅。”

無形殺氣傾巢而出,頃刻凝成無比鋒利的一點,直刺錦衣青年!

後者麵色登時一肅,立即意識到對方是真的動了殺心。

見他神情有些緊繃,君尋卻嗤笑一聲,乍然收手。

……真沒勁。

比起小狼崽子差多了。

“你似乎以為自己救了我,立了功,會被我感激涕零……那你對我似乎有些誤解。”

他微微垂眸,分明與青年身高相似,眼神卻仿佛在俯視眾生。

冰冷幽深,如隔雲端,甚至有些令人戰栗。

“現在,一句話的機會,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分明美人剛剛轉醒,無論靈魂還是修為,強度皆不如已在仙人境巔峰徘徊三四年的鬱雪歸。

可不知為何,他就是能給人一種談笑間生殺予奪的直覺。

鬱雪歸默了默,望著那雙瑰麗靡豔的紫眸,緩慢開口。

“……十日後,是魔域各主為新聖安排的選妃大典。”

作者有話要說:紅包orz

努力複健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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